今非昔比,哪怕宮懌是太子的時候,行走出入也得護衛們護著,更不用說現在了。
“朕來安排就是。”
既然宮懌說安排,秦艽也就聽了他的。等用完早膳,宮頡回自己住處換衣裳,甯兒是個愛撒嬌的,黏著秦艽要同娘一起。女兒要同娘一起更衣,當爹的隻能往後站,去了偏殿。
宮女們捧來要穿的衣裳,兩個小的比較好侍候,讓宮女服侍就是,倒是甯兒現在大了,知道愛美了,宮女們挑好配好色的衣裳,她總是看著不喜歡,非得秦艽給她配。秦艽十分無奈,隨意在衣裳堆裡挑了兩件塞給她。
“這顏色配你,嬌嫩。不過彆說娘說你,娘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你這麼驕縱。”
“娘——”一個拉長的撒嬌音。
“行了行了,快去換上吧,彆讓你父皇等。”
甯兒抱著衣裳去了屏風後,這丫頭隨著年紀漸大,越來越有小女兒的嬌態。知道羞,知道避人,秦艽倒聽阿朵說了,現在連更衣都不讓人侍候了,都是自己來。
秦艽正讓宮女服侍著更衣,突然聽見屏風後傳來一聲倒抽氣,明顯是哪兒受疼了。她忙走了進去,邊問道怎麼了。
起先甯兒不說,隻是捂著胸口,見她這樣,秦艽頓時急了,逼著她問怎麼了。
甯兒這才紅著臉,把衣襟敞開了一點。秦艽瞧過去,起先還沒明白,後來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沒什麼,女孩子大了都是這樣,等會兒娘讓玉蝶拿件訶子,有東西護著些,就能好受不少。想當初娘那會兒,家境不寬裕,也不敢對你外祖母說,就用布纏著,後來進了宮,才知道有訶子這種東西,尋常農家女都是隨便用塊布裹著就罷。”秦艽笑著道。
甯兒捂著胸口湊過來:“真有用?最近可疼了,碰都不敢碰,我也不敢跟阿朵說,還想著莫是得了什麼怪病。”
“娘還能騙你不成?”看著女兒可愛的小摸樣,秦艽沒忍住揉了揉她頭。
“那以後就長成娘這樣了?”甯兒一邊說,一邊飛著眼往秦艽波濤洶湧的胸口去看。
本來沒什麼的,被她這麼看著,秦艽也不禁老臉一紅。
“是的是的,快把衣裳穿好,我讓玉蝶過來。”
……
甯兒還小,身條纖細,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她穿的,還是玉蝶聰明,在隨行來的小宮女裡,找了幾個年紀小的。
剛好下麵有個小宮女做了一件,過了水還沒穿過,就被借來了。秦艽拿著東西進去幫甯兒穿好,剛開始她還有些不習慣,後來她試著動了動,果然舒服多了。
昶兒和寧安早就換好衣裳了,一直在等姐姐和母後,兩個小的一會兒跑進來一會兒跑出去。宮懌在外麵等著,也疑惑裡麵到底在乾什麼,隻是兩個小的說不清楚,宮女們不敢說,隻能繼續等著。
不多時,母女兩個出來了,甯兒小臉紅紅的。
她穿了件廣袖的粉色齊胸襦裙,一改平時總是胡服、苗服、勁裝的頑皮,已經有了些小女兒的嬌模樣。而旁邊的秦艽,跟她穿了同色唯獨樣式有些區彆的襦裙,倒讓宮懌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當初兩人初相識那會兒。
還是有些區彆的,那時秦艽還是個懵懂少女,纖細而嬌柔,現在成了幾個孩子的娘,身段比那時候豐腴許多,不,是太多。
宮懌走過去,拉著她的手:“這顏色倒是清新,很不錯。”他說得很克製。
秦艽的臉也有些微微紅:“還不是甯兒,非要我與她穿一樣的,都一把歲數了,還穿這種嬌嫩的顏色,會被人笑話。”
“怎麼會,朕看著挺好。”
甯兒在旁邊插嘴:“女兒說母後穿著好看,她非不信,現在父皇也說好看,母後總算信了。”
秦艽瞪了女兒一眼,這邊宮懌在她手心捏了兩下,她的臉更紅了。
……
既然已經準備好了,自然就不再耽誤。
一家六口人,帶著幾個扮作婢女的宮女,坐著馬車,從行宮偏門出去了。阿朵也跟上了,隨行還有十多個扮作隨扈的護衛,領頭的竟是影一,秦艽上車時看了他一眼,十分詫異。
等上了車後,她才問道:“大師兄這趟怎麼跟著來洛陽了?”
秦艽還是才知道這事。宮懌登基後,自然少不了論功行賞,影一也在其中,得了個神策軍大將軍的位置,專司護衛天子安全。
這幾年,上官歸一直未娶親,影一同樣如此,反正據秦艽所知,為兩人說媒的人不計其數,但一直懸著。她想兩人大抵也就這麼過了,畢竟時下可沒有兩個男子成親的事,但也知道這事其中波折太多。
這世上總是這樣,同患難容易,共富貴極難。上官歸這一支就他一個人,他兩位庶出的叔叔膝下倒是子嗣繁茂。婚姻大事關係著子嗣大事,子嗣大事關係著家族傳承,其中具體秦艽也不清楚,但知道上官家一直挺不太平。
不過有上官歸和宮懌這份情誼在,任誰也越不過他去。
就是煩心的事不少。
“大師兄讓從止擇一名門淑女成親,從止卻打算在那兩房裡尋個孩子過繼,約莫是鬨了矛盾。”
這趟出來,宮懌本沒打算帶影一的,誰知領著護衛的卻是他。不過這事當帝王的也不好詢問,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
有孩子們在,兩人也不好敞開了說,隻能了了便罷。
沒行多久,車馬突然停了下來,秦艽正疑惑著,宮懌已經引了她下車,她這才發現這是到了洛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