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熹光再次有意識的時候,隻聽見耳邊一片嘈雜的驚呼,“傅師兄,小心!”
“傅師兄,這魔修是金丹初期修為,比我們都高一籌。他就是那個惡名昭彰的甕棺道人,殘害過成百上千的有靈根的小童,將他們煉成嬰靈,手段邪惡陰毒,這魔修該死!!”
“師兄,這個金丹修士坐化之地,是我們幾個無意中發現的。不料我們疏忽大意,剛忙著解開陣法時,竟被這魔修尾隨了。他趁我們不備,打傷了林秋師弟和舞靈師妹,還要殺了我們,強占這洞府裡的寶貝。”
“傅師兄,小心他手中的甕棺,他要放出裡邊的嬰靈了!”
女子尖銳恐懼的哀嚎和男子憤怒的嘶吼讓寧熹光耳朵隱隱作痛。
她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怕是又到了一個新的世界,而這個地方應該有修士。
想睜開眼看看眼前的場麵,也證實一下這些人口中的“傅師兄”,是不是元帥大人。可身上燒灼的厲害,腦子也脹痛,腦海深處似乎有什麼隱藏極深的東西,要破開腦殼爬出來了。
撕裂的疼痛讓寧熹光想尖銳的吼出聲,卻還沒來得及發聲,就感覺真的有什麼東西,從記憶深處鑽了出來。
隱隱約約的,寧熹光看到一片耀眼的紅光,那溫度灼熱的似乎要把她融化,要將她的筋骨血脈燒成灰燼,那是火!!足以焚天滅地的烈火,而在那火焰中間,有一隻巨大的三足鳥揚天長鳴,姿態高貴雍容,睥睨間唯吾獨尊。
寧熹光隻覺得,那三足鳥犀利又滄桑的眸子,似乎一瞬間就將她看穿了,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現實中,打鬥到白熱化的地步。
一襲白衣,容貌俊偉,手中一柄長劍,戰意凜然的年輕男子,與一容貌醜陋乾癟,背後背著一個巨大的甕棺的老道士殊死搏鬥。
老道陰陰一笑,“你這小娃娃,倒是有兩把刷子,比你那些師弟妹強得多。嗬嗬,青冥宗江河日下,太上長老前段時間也突破不成神魂俱滅了,你這小兒是太上長老的關門弟子,顯然如今的處境和以前比起來,實在天差地彆。小家夥,老道今日心情好,你若現在離開,老道可饒你不死,甚至還可給你一樁前程,你不如拋掉你青冥宗的傳承道統,隨老道做一個萬事隨心的魔修豈不更好?”
下邊觀戰的青冥宗門徒聞言如喪考妣,一個個驚懼惶恐,生怕白衣男子拋棄他們,轉身離去,留的他們成了這老道的手下亡魂。
一個個哀嚎的叫出聲,“師兄不要!!”
“師兄不要聽這魔修的鬼話,他最擅蠱惑人心,師兄你一定要將這心腸陰毒的魔修處死!!”
也有那較為清醒的,此時就冷靜分析,“即便師兄不走,可他隻有築基巔峰修為,這魔修卻是金丹長老,等魔修放出嬰靈,怕是師兄都性命難保……”
“那咱們就一起上!!這魔修是我們引來的,我們怎麼能坐視師兄鏖戰,自己卻坐視不管?青冥宗的修士傲骨錚錚,我雖怕死,卻決不敢墮了宗門威名,毀了宗門百年清譽!”
“對,定慧師姐說得對。寧可戰死,不願偷生!!”
群情激昂,時刻準備挽袖子上陣,那身著白衣,宛若戰神臨世的白衣男子,卻對這一切都充耳不聞,他身上的戰意更勝了,冷硬鋒利的眉目在此刻更加冷凝,他薄唇緊抿,一顆劍心通透明徹,手上的劍一往無前。
老道察覺到凜然劍意,心中震驚不已。
青冥宗的傅斯言,號稱千年來修真界的第一天驕,據說他是變異雷靈根,又天生劍骨之資,為此,早先拜師時,青冥宗的長老們差點因為他打的頭破血流。
最後,劍修的太上長老將法修的掌門打壓下去,才將這個天才收為關門弟子。
傅斯言也真不愧天驕之名,十二歲進入煉氣期,十六歲築基,如今堪堪二十歲,竟已達築基巔峰,且現在又有築基圓滿之相,說不得再磨練個兩三年,便可進入金丹期。
年僅二十餘歲的金丹,當真幾千年都沒出過了。
而即便是現在,他還不到金丹期,然劍修同階無敵,即便對上高一個等級的金丹老道,他也有一拚之力,且渾身的戰氣,不僅沒有因為戰鬥持久而減弱,反倒越來越強了。
老道不由想起早先聽過的一個謠言,說是這位青冥宗太上長老的關門弟子,最是個不走尋常路的。
平常修士要突破時,恨不能閉門修煉悟道幾年,他卻不用如此,不管是從煉氣期進入築基期,或是從築基初期突破到中期,從中期突破到後期,或者再到如今的築基巔峰,這小子都是臨戰突破,從來都不循規蹈矩的閉關悟道,當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也就是萬年前修真界靈氣還非常濃鬱時,那些大能習慣臨陣突破,如今的修真界,靈氣愈發淡薄了,修士也越發惜命了,因而,要突破時恨不能舉宗門之力為自己護法,以保證突破安全,而如今卻出現了傅斯言這麼個妖孽。
老道越想心中越是不安,感覺到周圍愈發冷冽的劍意,他心中更是砰砰跳的厲害。
修道之人五感通靈,對於一些還沒發生的事兒,總是有些預感的。而如今他的預感就非常不妙……
老道咬咬牙,瞬間從甕棺中又放出一百嬰靈。
他決定速戰速決,若再這麼耽擱下去,怕傅斯言當真戰到極致臨戰進階,又唯恐接到傳訊的青冥宗長老過來救援,那他就得不償失了。
嬰靈身上魔氣濃鬱,從甕棺中出來後,一個個尖嚎著衝傅斯言撲去。
這時候,一旁觀戰的定慧等人也火速出擊,祭出法器與嬰靈交戰起來。他們戰鬥力低微,不能直接和甕棺老道交戰,給師兄添麻煩,可如今一人對付一隻實力在築基巔峰的嬰靈,雖勉強,卻也不是不可戰勝。
幾人都咬緊了牙關,奮力出擊。
傅斯言一劍攪碎了三隻嬰靈,不顧其餘撲上來的嬰靈,更加淩厲的攻擊甕棺老道。
甕棺老道不得已將全部的嬰靈放出來,整個洞府中頓時魔氣叢生,黑壓壓一片鬼哭狼嚎,配上嬰靈們猙獰恐怖的嘴臉,愈發讓人心裡發蹙。
傅斯言對這些都置若罔聞,隻是身上的戰意又陡然攀高。那密密麻麻的劍光將他全身包圍,宛若周身加了一個光圈,神聖凜然。
他步步緊逼,惹得甕棺老道也不得不拿出看家的本事——雖說殺了這個天驕,難免被青冥宗闔宗追殺,可若是不殺他,怕是後患無窮,而他若一著不慎被這小子擊成重傷,那也沒什麼臉麵再出來混了。
甕棺老道就又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寶,卻是一個更小的棺材。
那棺材巴掌大小,顏色黑紅詭異,泛著深幽幽的光澤,甫一拿出來,就滴滴答答的滴起血來。那血落在地麵,瞬間腐蝕出一個大坑,頓時讓青冥宗的修士大驚失色。
那小棺材直直衝傅斯言而去,即將到傅斯言麵前時,棺材打開,冒出滾滾黑色煞氣,似乎要將傅斯言吸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