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會兒他也沒打算解釋,他警告沈方煜道:“彆轉移話題。”
沈方煜很低地笑了一聲,“你想聽我交代什麼?聽我交代我就想看你穿?”他低頭親了一下江敘的唇,“我確實挺想看你穿的,還想看你穿著這件衣服跟我……”
最後兩個字,他是貼著江敘的耳朵用氣聲說的。
“你要不要臉?”聽到那過於直白的兩個字,江敘臉唰得就紅了。
“你害羞什麼,”沈方煜用手指描著他的眉毛,“懷孕那會兒……”
“閉嘴!”
沈方煜很輕地笑了一聲,揉了揉他的耳垂。
“你什麼時候買的?”江敘問他。
“審我啊?”沈方煜說:“你是不是少了句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小江警官?”
江敘讓他這一聲叫的臉燒得慌,懟道:“你正經點說話行不行?”
“誰在床上還正經說話?”沈方煜說完突然從床上坐起來,走到書房去翻了翻什麼東西,過了一會兒,他背著手走回來,意味深長地看了江敘一眼。
“你去拿什麼了?”
沈方煜左手把一個四四方方的包裝遞給江敘,江敘接過去,心跳忽然有點快。
而沈方煜睨著他出神的空隙,右手甩出一個手銬,直接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給他拷在了床上。
“今天我先教你怎麼審。”
……
大腦一片空白,江敘臉貼著枕頭,微微呼吸道:“這東西你怎麼還留著?”
男人勁瘦白皙的手腕環著銀圈,穿著黑色衛衣,襯得胸口露出的那一小片皮膚更白,中心一顆紅痣布滿了痕跡,像是雪山層層疊疊飄落的紅梅花瓣。
“當時是忘了扔,後來就有彆的想法了。”
江敘有些懶懶的,說話也沒怎麼過大腦,順著他問:“什麼想法?”
沈方煜退出來,給他解開手上的桎梏,帶著幾分甜蜜的滿足看著他的愛人,“就剛剛付諸行動的想法。”
江敘“嘁”了一聲,臉又有些發紅。
沈方煜淺淺地親了一下他的眉心,“我抱你去洗?”
江敘沒吭聲,忽然側轉過身,抱住了沈方煜。
安撫的意味很重,沈方煜的心突然顫了顫。
“你要是有心事,可以跟我說。”江敘忽然道:“你想哭也行,這個角度我看不見。”
“誰想哭了,”沈方煜把他往懷裡摟了摟,開口威脅道:“哎江敘你要是再造謠我哭,你下次在床上哭的時候我就給你錄下來。”
江敘直接拿膝蓋撞了過去。
“疼疼疼……彆……”沈方煜說:“我收回,我什麼都沒說。”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對江敘坦白道:“就是剛我媽給我發了條短信……我躺床上前那會兒。”
江敘:“嗯,我看見了。”
要不是看見沈方煜看了眼手機突然變得格外沉默,江敘也不會把那件衣服拿出來哄他。
沈方煜十指扣著江敘的手,貼在自己心口,“她說今天……她本來是想跟我說,能做那台手術,能發那篇文章,她挺為我感到驕傲的。”
“以前她的驕傲都是我哥,這還是我媽第一次說為我感到驕傲,”沈方煜深吸了一口氣,“她還說,她想在橙嘉給我辦個酒,算是慶祝我手術成功。”
錯過了十來年在橙嘉的那場酒席,沈家父母終於想起了給他補上。
“不過我推了,也和她說這件事不要太張揚。”他很輕地笑了一聲。
“我沒有難過也沒什麼心事,”他說:“就是心裡頭有點說不清楚的微妙,還有他們今天跟我道歉……我,我心裡挺複雜的。”
“我媽還跟我說孩子沒人幫忙帶的話,她可以過來幫忙,說她現在有時間了,一定好好帶,虧欠在我身上的,都在咱閨女身上補回來。”
“江敘,”他突然把手舉到唇邊,親了親江敘的手背,“有句話我說了你可能覺得很土,但是說真的,我真覺得……”
他很重地滾了滾喉結,咽下了一點哽塞,“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兒了。”
“誰說土了?”
江敘撥著他額間被汗沾濕的發,吻了吻他情.事後尚且溫熱的臉。
“讓一個人覺得遇見我是種幸運,我想……這是對我最大的肯定了。”
*
不過沈醫生沒想到的是,他的話說完,沒有過幾個月就和人撞了。
笑笑快九個月的時候,A城的冬天如約而至,而濟華也開始為林巧稚醫生的誕辰籌備一些小型的活動。
江敘特意準備了兩束白菊,等來了一通電話。
“江醫生,我是任渺,”電話那邊的聲音熟悉而清越,“你還記得我嗎?”
似乎又長高了不少姑娘抱著花和江敘在林醫生的雕像下見麵,她臉上的病態看起來淡了不少,臉色也紅潤了,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笑。
她把花遞給陪她一起來的任瀚,在江敘麵前轉了一圈,“你看,我還活著。”
江敘勾了勾嘴角,“嗯,我也活著。”
任渺笑起來很甜,“那我們都說話算數了,都不用當小狗了。”
任瀚在一邊也跟江敘打了招呼,猶豫了一會兒,她問了句,“沈醫生還好嗎?如果您見到他,能幫我問候一下他嗎?我之前……對他太冒犯了。”
其實乍一見麵的時候,江敘差點沒認出來任瀚,她亂七八糟的頭發不見了,衣著也不那麼另類了,像每一個正值青春的年輕女孩子一樣,朝氣蓬勃,像是清晨的花。
“我會跟他說的,”江敘問:“你身體還好嗎?”
“嗯。”任瀚說:“活蹦亂跳!”
三個人一起把花放在林醫生的雕像前,那裡已經擺滿了鮮花,映襯著林醫生的雕像顯得無比端莊而聖潔。
“謝謝您的保佑,”任渺對林巧稚大夫鞠了一躬,又轉身對江敘說:“還有……謝謝你江醫生,謝謝你讓我活下來,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了。”
“你一輩子還長著呢,”江敘對她說:“你一定還會遇到很多很多,讓你覺得幸運的人和事的。”
聽聞此事的沈醫生吃了兩桶陳年老陳醋,玩笑道:“看來我還得去好好學學怎麼說情話,這怎麼隨便說一句就跟彆人重了呢?”
江敘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你說什麼,對我來說都是情話。”
“嘶……”被撩到的沈方煜倒吸一口涼氣,“江敘,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會了啊,我都開始有危機感了,我覺得我馬上就要被你超越了。”
“亂說,”卷王江敘質疑道:“你什麼時候超越過我?”
*
寒來暑往,春去秋來。
笑笑周歲那天,終於要成為一個有戶口的小孩兒了。
江敘接完鄭奇的電話,鬆下一大口氣,對沈方煜道:“我出去一趟,跟鄭奇一起去給笑笑辦出生證明。”
因為在幫笑笑籌備周歲宴,沈方煜走不開,他抱著笑笑把江敘送到門口,囑咐道:“行,早去早回,等你回來給笑笑抓周。”
江敘出門前問他:“那名字就定了?”
辦出生證明的時候必須寫孩子的大名上去,決定把孩子落在江敘戶上之後,也就自然而然決定了孩子姓江。
“嗯,”沈方煜說:“‘江沈’這名字吧……其實聽久了也還行。”
江敘點了點頭,拿上文件下樓了。
因為有鄭奇幫忙,整個手續不算太繁瑣,唯一的小波折是江敘跟工作人員報完小孩的名字後,又忽然改了主意,麻煩工作人員換了一次。
鄭奇看了一眼出生證明上修改過的名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回家之後,江敘把出生證明放在沈方煜疊好放在床頭的乾淨衣服上,轉身出去從他手裡接過孩子,“再過會兒客人就來了,你去把睡衣換了吧,等下好一起拍照。”
“行,你慢點兒啊。”沈方煜把笑笑交到他手裡,走進臥室去拿衣服。
江敘麵色平靜地“嗯”了一聲,等沈方煜進去了,他才抱著孩子,一邊計時,一邊隔著臥室門微微敞開的小縫隙小心翼翼地往裡瞄。
十二秒鐘後,沈方煜意料之中的出聲了。
“江敘,你……”他的聲音有些不穩,“你……怎麼……”
乾淨衣服上放著一張黃底綠邊的證書,他緩緩把它拿起來,第一行就寫著新生兒姓名。
三個字。
“江慕沈。”
沈方煜眼睫很輕的顫動著,心也跟著化了。
江敘在門外麵勾了勾嘴角,對懷裡的笑笑寶貝輕聲說道:“你看你爸爸是不是跟沒見過世麵似的,一驚一乍的。”
江慕沈小朋友搖頭晃腦地拍了拍手,似乎十分讚同他的觀念。
“喜歡嗎,你的新名字?”
他問完,又不容反駁地補上一句,“不過不喜歡也隻能等你長大再說了。”
江慕沈小朋友:“……”
江敘看了眼癟嘴的小姑娘,忍不住親了一下江慕沈小朋友肉嘟嘟的小臉。
時光荏苒,窗外又一年春色正好,草長鶯飛,金黃色的油菜花也如期盛放了。
如果跟他姓的話,江敘想。
那麼在這個名字裡,便由他來主動訴說愛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