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刹劍說的對,不管是月白水白,還是青白霜色,這種素雅的長袍帶著淡淡的色彩的確是宋淩喜歡的風格。
記憶裡有一個人最喜歡穿著這些顏色的衣裳,但宋淩記不清是自己先喜歡上的,還是他先穿上的。
宋淩有些恍惚,眼前似乎出現一副清雨峰的畫卷。
十歲的她牽著二師兄,踢著腳下的石子,懵懂地問:“二師兄,你本命劍煉成的扇子為什麼是綠色的啊,他們都笑你。”
二師兄眼瞼低垂,朝宋淩看了過去:“宋淩不喜歡嗎?”
“喜歡。”十歲小姑娘的目光澄撤,仰頭笑得像浸過蜂蜜的蜜糖,又帶著點羞澀,“我喜歡二師兄扇子的顏色!”
很多事,曆經三百多年歲月,她以為她早就忘了……
原來她還記著……
“淩淩,這就呢?”
宋淩回過神。羅刹劍穿著一身大紅外袍,配著白色的裡衣,張開手朝她展示。
宋淩點點頭:“可以。”
羅刹劍頗為高興:“是高源替我挑的!”
“是嗎?”宋淩淡淡笑。
在蓋家的時候,高源身上的衣物被弄臟,此刻來成衣店也是為了買新衣服。宋淩他們寒暄了幾句,就先離開了。
走出成衣店十幾步,羅刹劍忽然懊惱地拍了下腦袋:“啊,忘了讓燕道友砍價了。”
宋淩忍俊不禁,道:“沒事,我不差那幾個錢。”
正巧有一賣糖葫蘆的小販路過,羅刹劍立馬眼巴巴地看著宋淩。宋淩自然給他買了。
不一會兒,他咬著糖葫蘆,目光就飄到街邊賣小餛飩的攤位上。
宋淩知道他當了幾千年的劍,第一次化形,怕是什麼都好奇,攏出錢袋遞給他:“想要什麼就去買。”
羅刹劍接過錢袋,雀躍歡呼:“淩淩,你真好!我最喜歡你了!”
宋淩淡淡一笑。
為了等羅刹劍,宋淩跟燕澤找了家酒樓,點了壺湄潭翠芽,坐在二樓閒聊。
清亮的風穿堂而過,店家奉上清新的果茶。宋淩抬眼:“我們沒點果脯。”
店家指了指宋淩後方,低聲道:“是那位客人送的。”
宋淩頓了頓,回過頭一看,拂曉時遇到的那位淡青色長袍男子正舉著茶杯,將飲未飲,眼含笑意地看著她。
“怎麼了?”
坐在她對麵的燕澤自然發現她和淡青色長袍男子的互動。
宋淩收回目光,翻過紫棕色的茶杯,默不作聲地自己給自己斟茶。碧色的茶水在杯中蕩漾,宋淩搖了搖茶杯,一飲而儘。
燕澤看著她,驀然笑了下。
他不笑的時候氣質其實挺疏遠的,像覆在山巔的皚皚白雪,孤傲而不可褻|瀆。
但當唇角染上笑意,卻似冰雪初融,萬物複蘇,眸光沉沉似蘊星海。
“啪!”
坐在酒樓另一邊的淡粉底薄衫女修失手打翻酒杯。宋淩循聲望過去,隻見那女修原本兩頰泛紅,在宋淩的注視下麵色逐漸蒼白,驚慌失措地收回目光。
燕澤笑意更甚,垂眸斟茶,為宋淩杯中添水。
坐在宋淩身後的那個淡青色長袍男子眸光變了變,思索片刻,他走到宋淩燕澤桌邊,言笑晏晏:“不知二位可否介意在下坐下來一起閒聊?”
燕澤眸光微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一鋼鐵直的聲音。
宋淩麵無表情,毫無挽回餘地道:“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