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教主有何吩咐?”立馬有人出列。
“將她帶去天牢。”司衍放下手,冷冷吩咐。
左丘月不可置信地看著司衍,嬌軀顫動,“半衍,為什麼,你不是喜歡我嗎?”
“喜歡?”司衍笑笑,彎下腰,“你連我真名是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我喜歡你?”
左丘月倉皇後退一步,勉強露出微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與魔修勾結殘害宋淩、謝晏的事情已經敗露,還意外讓月羽尊者發現玄真鏡落入半衍手中,為祖父惹來無儘的麻煩。不用想都知道,短期內沒有任何人能幫她。她除了半衍,已經沒有彆的依靠對象。
而現在,半衍卻說……
你連我真名是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我喜歡你?
左丘月顫抖的雙腿已無力再支撐柱她全身的重量,跌倒在地。
這裡可是血月教,魔修最大的聚集地。如果她真的被關進血月教的天牢,連她的父母爺爺也救不了她。
“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司衍又笑,笑容在左丘月看來無比的詭魅邪惡,“你知道的。你以為你裝作不知道,就能逃出一劫嗎?阿姨。”
左丘月難以置信:“你叫我什麼?”
“阿姨啊。”司衍理所當然道,“你和我父親差不多大,我叫你阿姨怎麼了?說真的,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人家謝晏也不過三十歲,你怎會覺得他會不愛跟自己年齡相近的師妹,而是喜歡你這位年長幾十歲的長輩?”
“你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你都有九十幾歲,他才十幾吧,這樣你都能喜歡上他?你不覺得自己好笑嗎?”
他歪著頭,臉上流露出幾分屬於少年的天真惡意。
這是左丘月從未見過的半衍。
在她的印象裡,半衍都是溫柔、細心的,何曾對她流露出這種態度。
“少教主,你跟她廢話什麼。”一名高壯魔修走出來,甕聲甕氣道,“她這低微的修為,連你一句阿姨都不配。”
司衍笑了笑,直起腰,道:“申濟,你說的對。派人將她帶下去,然後給無極仙宗遞信讓他們派人來贖。對了,順便派人告訴母親,我將玄真鏡帶回來了。”
申濟道:“少教主放心,我這就派人去通知教主。少教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出手就將玄真鏡帶回。這四年,少教主一直在外舟車勞頓,也該好好休息。我早就吩咐下人將少教主的宮殿收拾好,就待少教主回去沐浴更衣。”
司衍道:“你說的對,配合她演了四年的戲,我的確該好好休息一陣,有勞你費心了。”
他本欲直接回宮,路過左丘月的時候卻惡趣味地停了一下,說道:“我跟在你身邊四年,無論怎麼旁敲側擊你都不願帶我去看玄真鏡。沒想到為了報複宋淩,你竟直接將玄真鏡交予我手中,當真是有趣。”
左丘月凝著他,指甲陷進手心,咬牙切齒,“半衍,你怎麼敢……”
怎麼敢騙她?
怎麼敢隻為玄真鏡接近她?
她話還沒說完,那位叫申濟的魔修就狠狠踢她一腳:“你算什麼東西,敢直呼我們少教主?”就算那隻是少教主在外行走的外號,那也不可以。
直到被申濟用腳踩著頭在地上摩擦,左丘月也沒想明白,為什麼半衍接近她隻是為了玄真鏡而不是她的美貌。
而宋淩那邊,見左丘月和半衍離去,宋淩從暗處走出來,朝眾人行禮:“師尊,師叔,月羽尊者……”
隨著她的出現,原本躺在地上傷痕累累的“宋淩”化成木偶。
——原來先前讓左丘月踐踏的不過是一個替身木偶,然而左丘月根本沒有發現異樣。
清雲真人道;“左丘月這次行為實屬惡劣,宋淩你放心,師尊會為你和謝晏討回公道。”
宋淩頷首,從她將這件事報給清雲真人起,她就下定決心要將這件事上升至宗門。
之所以暗示半衍帶走左丘月,隻不過怕左丘月倚仗特權,逃出懲罰。
她絕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
事已至此,不管是玄天宗還是無極仙宗的人都打算先回去再細細商議此事。互相感歎幾句,他們化作流光瞬間飛回各宗,來得快去的也快。
宋淩也打算回去,考慮到二師兄如今不過築基修為,禦劍速度不如他們,宋淩站在劍上朝他伸出手:“師兄。”
謝晏抬首看她,搭上宋淩細白瘦削的手指,下一刻,就被宋淩拉直身後。
“扶著我的腰。”宋淩道。
謝晏猶豫片刻,大手才搭上宋淩盈盈一握卻窄瘦有力的腰肢。
從背麵呼嘯而來的男人氣息讓宋淩也是一愣。
這些年她時常與墨邪劍、羅刹劍打交道,她以為讓二師兄上她的劍不算什麼,卻忘了墨邪劍羅刹劍不過是劍,而二師兄卻是真正的男人。
鋪麵而來的氣息,被扶住的腰肢,掌心傳來的溫熱溫度,都讓宋淩微微發怔。心底的某一處仿佛被人用羽毛輕輕地來回刮過。
謝晏也發現宋淩的異常,他知道宋淩在窘迫,他應該放開宋淩的腰故作無事地說他扶宋淩的肩就好,可是他什麼也沒說。
他甚至微微低下頭,發絲垂落在宋淩肩前,與宋淩青絲糾纏。
宋淩有幾分不好意思,但讓二師兄扶腰是她的提議,她也不好改口,於是一邊禦劍一邊找話題道:“二師兄,今天的事你看見了嗎?如果下次遇到這種被人危險的事,最重要的是先找宗門,尋求幫助。”
可不能再像這次一樣,孤身一人就跑過來。
謝晏低低地嗯了聲,好一會才問道:“可是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
“關心則亂。”
如果真在意一個人,怎可能做到在她遇到危險時分析利弊、冷靜自持?
宋淩禦著劍愣住。
二師兄的性格她是知道的,他從來不是那鐘冒失衝動的人。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前世得到她失蹤的消息後,毫不猶豫地趕往約定地點,甚至為救“自己”付出慘痛代價。
宋淩抿下唇,隻能低頭安慰自己,至少這一世二師兄進步了,他沒有為自己選擇廢掉修為。
至少,在自己和他之間,他選擇了他自己。
宋淩無比欣慰。
羅刹劍卻在感知到她心思後,沒忍住開口:“之所以沒選擇你,是因為他認出那不是你。淩淩,你知道的,他喜歡你,一直沒有變過,正如這麼多年,你心裡也一直有他。”
什麼修煉,什麼三百年,都不過是借口。
她怕的不是謝晏此生修為不如她拖累她,也不是怕她此生樹敵太多連累謝晏。
她怕的是她曆經三百年滄桑,早已不是謝晏心中的那個少女。
她怕謝晏失望,怕謝晏遺憾,怕他們倆蘭因絮果,互生嫌隙。
早在前世她願意跟謝晏同生共死起,他們就已互相視對方如生命。
對對方戀戀不忘,甘願失去魔核也要送她重生的豈止是謝晏。
羅刹劍肯定,若是謝晏遇到生命危險,宋淩也會舍命相救。
可現在不敢接受謝晏的她,和前世因失去靈根修為不可能活長久而躲開她的謝晏有何不同?
羅刹劍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明明相愛也沒有過互相傷害,卻一直不在一起。
謝晏也是,他明明恢複記憶,明明甘願為淩淩付出一切,卻寧願永遠無名無姓地跟在淩淩身邊也不願說明真相。
這一切,都隻是因為淩淩是人、他是魔族這種可笑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