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凝神道:“我們現在都不是他的對手,他說要整個玄天宗陪葬,看來不是笑話,你們還是先逃為妙。”他受法陣製約,根本離不得玄天宗半步。更何況——
想起已被宋淩送出玄天宗重獲自由的幼崽,瞬雙手背負,神情輕鬆。
他早已受儘無窮無儘的生命,既然兒子已安排拖動,那此時去死,也未曾不可。
聽到他的話,司景真人、妙玉真人連忙趕著通知各峰長老疏散各峰弟子,鳳永逸也道一聲謝著急離開,但清雲真人、陸宗源、謝晏還是站在原地試圖攻破燕恒的防守救出宋淩。
左丘月被困在鐵牢中不得動彈,但見宋淩失勢,不由大笑,高喊:“宋淩,你不是想定我罪嗎?隻可惜,你要比我先死了。”
她已想明白,左右不過一個死字,能看見此生宿敵死在自己前麵,何其樂也?
黑色的指尖已經突破宋淩的右胸,血,順著燕恒指尖流下來。
“連師姐的血,我也覺得美。”燕恒停下動作,抬首癡癡對宋淩道,“不知為何,師姐明明相貌平平,可每一舉每一動,在我眼中都是魅力無窮。”
宋淩咬牙不說話,暗暗調動靈力召喚墨邪劍、羅刹劍,卻毫無動靜。她知道是燕恒切斷她和本命劍之間的聯係,頓時放棄,改為召喚冰係靈力。
“彆掙紮了,師姐,你這不過是在徒費力氣。你知道我本體是何實力嗎?”燕恒摸著宋淩白玉般雪白的臉龐問,指尖在臉側留下紅色血痕,“彆說是你,就算碧海金仙在世,也不是我的對手。”
他語氣繾綣而溫柔,指尖卻毫不猶豫地移回宋淩胸膛前,準備再次落下。
“哢嚓!”
寶物撞擊防罩幾欲破碎的聲音。
“什麼東西?”燕恒抬首,就見掌門金令不受任何人指令,撞擊著他布下的防護罩。
燕恒皺眉,一揮手,黑色的流光就擊落掌門金令,與此同時,防護罩恢複如新。
他的目光再次移到宋淩身上。
“砰砰砰!”這次撞擊防罩的,是無數把靈劍。
羅刹劍被切斷跟宋淩之間的聯係,虛弱得幾近凡器,縱使如此,他還是化成人形,燃燒著從祿神劍靈那得來的供奉之力,蒼白著臉,召出靈山的所有的劍來,“燕恒,放開淩淩,我跟你拚了!”
“不自量力。”燕恒冷笑,黑色的流光再次飛出,這次,不僅罩外靈劍,連羅刹劍也被擊落,化成劍形,斷成兩截落在地麵。
耳邊似乎響起巨聲轟鳴,仿佛整個天都塌下來。本命劍被毀,宋淩的丹田、境界、靈脈俱遭受不可逆轉的傷害,可這些地方的痛,都比不上她的心痛。
羅刹劍……
陪伴她前世今生三百餘年的羅刹劍,被燕恒一擊就毀了。
被燕恒打落重傷的時候她沒有哭,被燕恒折去手腕的時候她沒有哭,甚至生死在燕恒一念之間的時候她也沒有哭,但此時,宋淩忍不住落淚。
她不是沒有比羅刹劍更乖巧、更懂事、更厲害的靈劍,可是,陪伴她從低穀走向輝煌,陪她從平平無奇的築基修士走到如今人人稱讚的宋淩仙子,陪她三百年時光的,隻有羅刹劍啊!
而現在,羅刹劍卻被燕恒輕易地毀了。
“燕!恒!”宋淩憤恨大吼。
燕恒卻笑了:“師姐,你終於肯正眼看我了。或許,比起先殺了你再毀了整個玄天宗,讓你眼睜睜地看著玄天宗為你而毀滅,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他說著,目光竟然肆無忌憚地移到場外的清雲真人他們身上,笑著說:“師姐,你看,這世上你最在意的三個人,此時正站在那兒呢。謝晏我是動不了,不過讓你眼睜睜看著師尊和大師兄死,貌似也不錯?”
他說著,真朝清雲真人他們站的地方走去。
“燕!恒!”宋淩生不如死。
燕恒陰森森地停住腳步笑了,仿佛宋淩的痛苦給他帶來莫大的快樂。
他踩過墨邪劍劍身,正欲繼續朝清雲真人他們走去,從場外卻突然飛來一道冰藍色劍氣——正是玄墨尊者留在紫微峰上那道百餘年而不散的雷霆劍氣。
墨邪劍應聲而動,響應舊主。
燕恒毫不在意道:“生前都不是我的對手,難道死後還妄想贏過我?”
宋淩猛地抬起頭:“你說什麼?”
燕恒輕而易舉折滅那道劍氣,重複道:“我說,生前都不是我的對手,更彆說死後。”他轉過身,耐心地跟宋淩解釋,“師姐,你不會連這都沒猜到?玄墨尊者天縱奇才,又躋身渡劫境界,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是他的對手呢?”
宋淩渾身都顫抖起來。
燕恒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仿佛察覺到不對,故作輕鬆問道:“怎麼,不過是個沒見過麵的師祖,師姐也這麼在意?”
宋淩抬起首,雙眼通紅如羅刹,一字一句道:“玄墨尊者不是彆人,他是我的父親!”
燕恒不由怔住了。
很快,他就微笑道:“原來我還是師姐的殺父仇人。那真是再好不過,這樣師姐對我印象更為深刻。”
他朝宋淩走去,低下頭,微笑問宋淩:“我在想,就算下一世,師姐見到我,也會認出我,是不是?”
既然求不得今生在一起,那他就求生生世世永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