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扶蘇,你,你,你都在乾什麼啊?

按天幕的年紀算你都三十一了啊,不是三歲小兒,人家叫你去死你就去死,你是頭豬嗎?

一向性格柔弱的大楚夫人反而剛強了起來,對著妹妹道:“那又如何,我兒隻是純孝,兒子孝順父親,不因任何外在權位誘惑而稍加猶豫,這難道有錯嗎?陛下難道會喜歡一個謀逆他的兒子嗎?”

小楚夫人絕望地看著姐姐:“姐姐你不明白,這已經不是孝順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看見天幕的蒙氏兄弟也不由苦笑,雖然此時的蒙恬還未如天幕所說帶兵北上,但他征南越取得的戰績已經足夠他成為朝中地位不俗的名將。

他現在看到天幕,竟一時之間不知該為自己未來的戰功自豪,還是為自己的下場感到可悲。

但天幕似乎還嫌不夠,仍在繼續點評道:

【如果說胡亥的問題是做得太多,做得全錯,那扶蘇的問題就是做得太少了。

有許多人曾經試圖為扶蘇辯解,說他什麼都沒做錯,他隻是太過孝順,太敬愛自己看起來無所不能的父親了。

這話不算錯,但問題在於,你不是普通的兒子啊,你是整個皇朝的繼承人啊,你的政治人物身份是遠遠優先於你的兒子身份啊。

但他在整個過程中表現的卻是:

毫無政治眼光——看不清自己身份地位,完全意識不到三十萬大軍的重要性,居然能相信他爹要用三十萬大軍做代價殺他;

毫無政治心臟——你就算信了你爹要殺你,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彆的不說,你設法見你爹一麵死個明白行不行?你怎麼知道你爹不是氣頭上下的令,他回頭後悔了怎麼辦?讓你爹連後悔都沒辦法,這才是真正的大不孝。

毫無政治手腕——蒙恬的話你是半點不聽啊,蒙恬的處境你是半點不想啊,萬一你死了,蒙恬扭頭就反,你想過會是什麼結果沒有?

因此,扶蘇或許是個好人,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人物。

就算有人仍要嘴硬,辯解為他是過於迷信父親了,認為父親的威望足夠彌補所有可能存在的問題。

但那不更可怕嗎?那意味著他徹底放棄了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和政治上的野心。

哪怕這一遭不曾發生,他順利登基了,但以他這糟糕的政治素養,他難道就不會被輕易設計操控嗎?

後來容太祖也曾被身邊人提問過要如何應對扶蘇遇到的困境。

容太祖的回答是:有使者詔令自刎?有嗎?我北境三十萬大軍怎麼都沒見過你說的使者?

你問我沒見過為什麼要動兵?那不是我母親傳信說我父病重,需要派人坐鎮鹹陽嗎?

你說皇帝沒病?我不信,這人一定是你們假扮的,沒人比我更懂我爹,來呀,清君側。

你說皇帝已死?那不正好?這世上哪裡有不讓兒子給父親奔喪的道理?】

身在九原的扶蘇隻覺得天幕一字一句都在往他心裡紮。

他原本自認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人,但現在天幕告訴他,可拉倒吧,他是守了小忠小孝,卻虧了大禮大德。

他現在所有宣揚出去的名聲都會成為將來射向秦國的利箭。

他都不敢想,始皇在史書上會因為他這一死被宣揚成何種暴戾的形象——連親兒子都毫不懷疑他要殺他。

扶蘇越想越是悲憤,噴出一口血就暈了過去。

宮裡的楚昭此前也一直在聽天幕。

她著實不喜歡扶蘇這個角色,因為在她看來,扶蘇心性過於軟弱了。

想當年嫪毐因為吃上始皇生母趙姬的軟飯,作為一名宦官都成功封侯建了嫪毐國了,始皇對他娘夠重視了吧。

可就這,當聽說嫪毐跟他娘生了私生子,還打算繼承他的皇位時,始皇跟他娘斷絕關係、趕人出宮的決絕程度也不是說著玩的啊。

扶蘇怎麼就能做到因為一句疑似他爹說的話,說死就死呢?

今年才五歲的荷華早就已經聽傻了。

他仰著頭呆呆問道:“那是我膽大心細、機敏靈巧的胡亥兄兄?”

楚昭頷首:“嗯。”

荷華又問:“那是我仁厚慈善、禮賢下士的扶蘇兄兄?”

楚昭繼續點頭:“是。”

荷華愣了三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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