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我在古代當先生 木瓜乙 18865 字 6個月前

圍觀的人不少,這裡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見過?沒有人會去出手幫一把。最多會有人感慨歎息這對翁嫗命運不濟,惹上崔家這麼難纏之人。

“崔公子,雖然他們之前得罪過你,可他們已經賠禮道歉了。官府也說過,既往不咎,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咄咄相逼?”一個溫潤的聲音如是說道。

人群中終於有人開口抱不平,好言相勸。然而眾人卻詫異,是誰這麼不長眼?敢這個時候開口勸阻,沒看見崔家人勢在必得嗎?

話音落處,人群分開來,一個身著青衣的儒雅年輕人走上前去,很顯然,剛剛的話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個平民,卻不知哪裡來的膽子敢管這件事。

他身邊有人怕他不懂規矩被人記恨,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提醒道:“慎言,你可知這是什麼人?咱們平頭老百姓可惹不起,你可不要將自己給搭進去了。”

衛蘇微微一笑,算是謝過他人的好意提醒,卻直直上前沒打算抽身而退。

此時,當事的雙方都看了過來,一方人驚喜,一方人驚訝。

崔十七對此人還有些印象,嗤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小子多管閒事。上次你站出來,本公子還沒找你算賬,今兒個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他記得這個人,是因為陶家四爺當時就為他說過話。上次看在陶家四爺的麵子上,這個多管閒事之人他沒有過多計較,沒想到這次倒又跳出來壞他好事。

他也打聽過了,這個衛小子隻不過是個平民罷了,跟陶家是毫無瓜葛。沒有身份,沒有背景靠山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他作對?他有的是手段將人整得生不如死。陶家又怎樣?都已經是自身難保了,難道還敢為個平民跟崔家作對不成?他要讓這人知道,不是什麼事都能隨意插手的。

鐵三娘見了衛蘇,心中又驚又喜。上次他們兄妹幫了自己,救下老頭子,他們都還沒有來得及感恩報答,沒想到今日又在此遇見。

不過可惜今日事不湊巧,他們麻煩在身不能再連累彆人,“衛郎君,今日因由全是老婦當日的過失,衛郎君沒有必要卷進來。衛郎君的大恩大德,老婆子沒齒難忘,今世不能報答,來生做牛做馬也應當償還。”

衛蘇皺眉,今日之事的確有些棘手。自己隻是個尋常百姓而已,無權無勢的,根本就不可能阻止得了這件事。可他實在也是見不得恃強淩弱之事,才會出言相阻。

他心念飛快,如何才能妥當的解決這件事情?自己現在也隻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就算搬出陶家的名頭出來,崔十七隻怕也不會輕易做出讓步,如果陶家主出麵,或許可以阻止崔十七。

隻是現在回去搬救兵的話已經來不及了,況且陶家未必會為了這兩人與崔家結下怨恨來。就算看在自己的麵子上,可自己終究也是外人,一個看重利益的大家族行事是有它的衡量的,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就為了不相乾的人幫忙。陶家也不欠自己什麼,憑什麼就能讓陶家出麵摻和這件事?

況且現在讓人回陶家搬救兵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等陶家人趕到,隻怕事情已經不可收拾了。不行,他怎麼也得想想辦法才是。

崔十七見隻有一個衛蘇出來,周圍也並沒有陶家人,更加肆無忌憚。他想速戰速決,也不管衛蘇,呼喝仆從道:“還愣著乾什麼,敬酒不吃吃罰酒,都給我上!”

眾手下聽令行事,鐵三娘見事不妙,怕傷到衛蘇,急切之下,一把將身邊的衛蘇給推開來,自己不管不顧的朝著撲過來的打手迎了上去。

衛蘇被鐵三娘推了一個趔趄,踉踉蹌蹌倒退回去。眼看著就要撞到身後的人群,如果自己受傷倒也沒什麼,隻怕會傷及無辜。就在這時,一隻手臂伸了出來,將衛蘇帶進懷中。

“多謝!”衛蘇連忙道謝,多虧這人出手相助,自己才免於受傷。

他抬起頭,就見到一張俊美白皙的臉龐,略微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不過,此時的情況不等他多想,衛蓁已經跑了過來,一臉擔心,聲音中已經有了哽咽,“哥哥,你沒事吧?”

衛蘇站直了身子,搖搖頭安撫道:“哥哥沒事。”

衛蓁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確定衛蘇的確沒事,這才放下心來,又感謝了將哥哥接住的漂亮大哥哥。

秦湛剛剛見衛蘇危急,這才不管不顧出手相助,他從來沒想過衛蘇突如其來就倒在他的懷裡。此時衛蘇站直,懷裡空落落,竟然有種失落的感覺。

他將衣袖中的手指輕輕搓了搓,似乎還殘存著這人的體溫。

聽到衛蓁再次替衛蘇道謝,秦湛這才回過神來,搖頭表示順手之勞,不用謝。

不過此時衛蘇沒有時間理會秦湛,鐵三娘他們已經動起手來了,以鐵三娘的性子,是不可能輕易屈服的。如果不阻止,讓他們繼續打下去的話,是真的會出人命的。

衛蘇此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隻能想著衝上去阻止鐵三娘。他剛想邁步,手臂卻被人給抓住了,“你不能過去,很危險。”

衛蘇如何不知道,隻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在他麵前發生人命,何況鐵三娘還是他為數不多認識的人。

“不能不阻止他們,會出人命的。”衛蘇著急的說道。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用十分奇怪眼神打量觀察秦湛的荀祁對於秦湛的舉動是萬分好奇。他所了解的秦湛不是個多管閒事之人,這種小事情他更加不會多看一眼。隻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秦湛一見到這人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最後還伸手相助。這讓他不敢置信,這還是他認識的秦湛嗎?不是中邪了?

“你彆急,這事我有辦法。”秦湛抓住衛蘇的手不想放開。

“你有辦法?阻止崔家之人?”衛蘇懷疑的看向他。這時才看清秦湛的五官,鼻梁挺直,眉眼輪廓深邃,看人的時候有股難以言說的不怒自威的氣場,一般人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氣質的。

他能確定在哪裡見過的,因為很是眼熟。

秦湛點點頭,然後朝著荀祁揚揚下巴,“我這位朋友在潁陽學宮之中,頗有些人脈勢力。有他出麵,想來崔十七不會不給他個麵子。”

聽到他的話,衛蘇放下心來,這人既然能這樣說,又認識崔十七,那就有可能是真的。

其實秦湛根本就不認識崔十七,隻不過認識在潁陽學宮中進學的崔三,聽這人提起過崔十七。上次崔十七縱馬傷人,他也在場,對於衛蘇關注的事,他自然也有些印象,於是就隨口說出了崔十七的名號。

衛蘇已經相信了,他轉頭看向秦湛所指的荀祁。此人氣質溫潤如玉,此時正驚訝的看著秦湛,似乎不相信秦湛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既然是潁陽學宮的人,那就非富即貴的,如果這人真願意出麵處理擺平此事那就再好不過了。

衛蘇朝著荀祁揖禮,“這位公子,不知能否幫這對翁嫗個忙?當然,公子若不願,也自不會強人所難。”

荀祁原本是作壁上觀的,卻接收到秦湛警告的眼神,不禁心中鬱悶。他不過就想看個熱鬨,怎麼秦湛這混蛋三言兩語就把他給拉下水來了?

不過儘管他不情不願,還是不敢拂了秦湛的意思,要是被秦湛記下一筆,秋後算賬,他可就麻煩了。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現在回想起來,他都還心有餘悸。

荀祁心如電轉,想通這些便嘿嘿一笑,手一揮,十分大氣的說道:“不過小事一樁而已。在下倒也可以在中間做個說客試一試,隻不過崔十七願不願意給這個麵子,可就未知了。”

衛蘇連忙謝過,他能夠答應幫忙就已經是幸事了,不是每個人都熱心腸願意管閒事。

荀祁上前兩步,笑道:“崔十七郎,你就這麼點能耐,欺負老弱婦孺?”

崔十七正在一邊負手而立,他帶來的全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壯漢。儘管這惡婆子有兩手,可也經不住這麼多人跟她耗。眼看著這惡婆子已經逐漸落入下風,隻要他一句話,就是當場將她打殺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就是要好好折磨折磨這個惡婆子,要讓她一點點絕望才痛快。

此時聽到有人叫出他的名號,崔十七皺眉,什麼人這麼大膽敢直呼他的名號?要知道這個地方是潁陽城中最肮臟淩亂的地方,隻有窮苦的下下等人才會在這裡。

隻要稍稍有點身份地位的,絕不會踏足此地。今日如果不是想親眼看看得罪他的人什麼下場,他也是絕對不可能踏入這裡半步的。

可是,什麼人竟然認識他,還敢直呼他?崔十七詫異的抬眼看去,這人他並不認識。

“你又是何人?”崔十七有些微的謹慎。

“你倒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好歹也是四大家族的子弟,怎麼偏偏跟個貧民庶人過不去了?嘖嘖!就不怕自降身份?”荀祁搖搖頭,很明顯對於崔十七的做法嗤之以鼻。

崔十七本就是傲然的性子,如何受得了彆人這樣說他?這人他沒見過,看穿著也並沒有什麼標識性的東西,一時還分不清他的來路。

隻是,潁陽城的權貴子弟他幾乎都認識。這人就算有來路,想來也不會有多大的能耐吧?否則又怎會不說自己的名號?

想了想,崔十七也不急,冷笑道:“藏頭露尾算什麼?報上名號來,否則就彆多管閒事。”

“你不認識我,我也不怪你,不過你可以去問問崔三郎,讓他告訴你我是誰。”荀祁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說。

崔十七心中一咯噔,這人竟然認識他家三哥。

崔家三郎是崔家後輩第一人,幼年之時就有神童之美譽。長大後,其能力手腕在四大家族中都算的上一等一的。崔家能逆流而上,將曾經處處壓他們一頭的陶家壓下去,不得不說後輩第一翹楚崔元崔三郎功不可沒。因此,崔家小輩在崔元麵前根本就不敢放肆。

“什麼意思?”崔十七謹慎問道。崔元五年前就已經進了潁陽學宮進學,這些年來倒不經常回崔家。如果說這人認識三哥,那就極有可能是潁陽學宮中相識之人。

崔十七不是傻瓜,相反他心思還是縝密的,能猜到這一點,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

“嗬!崔三郎在我麵前尚不敢像你這般無禮呢!”荀祁環著手臂,嗤笑道。

崔十七此時已經想明白了,囂張的氣焰便收斂了許多,他拱手揖禮道:“這位公子可是在學宮進學?既然認識我三哥,想來也是三哥的友人了?真是幸會幸會。”

荀祁嗤笑,崔三郎想與他為友,還得看他願不願意呢。不過他卻沒有拆穿,笑道:“你隻管記住,我叫荀祁,在潁陽學宮中進學。你找麻煩的人呢,是我朋友認識的人,既然要我出麵說和,就給個麵子如何?”

荀祁?荀祁?崔十七這種大家族出來的人自然是對潁陽學宮是有所了解的。姓荀的也就那麼一個,邶國來的王子祁,竟真的是他?

如此尊貴身份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崔十七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此時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聽了他的話,崔十七連忙笑著諂媚的道:“原來是王子祁,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嗨!都是一場誤會,誤會!”說完,他急忙下令讓人停手。

誰跟你自家人?荀祁不屑,現在問題解決了,他也不想計較這麼多,便不再理會。轉頭對秦湛眨眨眼睛,有他荀祁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事。

“行了,既然是誤會,那就這樣散了吧。”荀祁懶洋洋的揮揮手,覺著沒甚意思得緊。

崔十七哪裡敢得罪他,他也是從三哥嘴裡聽說過王子祁的名聲的。這人表麵看著溫和無害,實際確是混不吝的,就連婁國王子稷都在他手下吃過虧。自己算什麼?哪裡敢得罪於他?便也不敢久留,朝著荀祁告了聲罪,就帶著人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衛蘇也沒有想到,幾句話功夫崔十七竟然妥協了。這位荀公子隻不過提了一句潁陽學宮,崔十七便收斂了,看來他得重新評估潁陽學宮的地位了。

“多謝荀公子仗義相助,衛蘇在此替他們謝過了。”衛蘇拱手道。

荀祁擺擺手,“倒也不必謝我,要不是看他的麵子,本王……公子才不會管這份閒事,要謝便謝他吧。”說完指向秦湛。

衛蘇才看向剛剛把他拉住的秦湛,秦湛被他這麼一看,冷冰冰的臉上有了一絲赧然,手指不自在的緊了緊。

沒人發現他的拘謹,衛蘇笑了笑。行禮道:“謝過這位公子,隻是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日後也好酬謝今日之恩德。”

見到衛蘇的笑,秦湛有些微怔忡,反應過來連忙回禮道:“不敢,我姓秦,單名湛。”

“秦公子,我見著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衛蘇隨意問了一句,想了想又覺得不妥。笑著搖搖頭道:“是我冒昧了,我來這潁陽城也不久,更不常出門,怎麼可能見過秦公子?”

衛蘇自己都覺著好笑,如果是後世現代,對方換個性彆,還會以為這是在故意搭訕呢吧?

原本聽衛蘇問話的秦湛心嘭嘭直跳,暗自欣喜,原來他也記得我。結果馬上聽到他否認的話讓自己的心涼了半截,果然,那初初的一麵之緣隻有自己才記得清清楚楚並且放在心上了吧。

“可是,我見到你也有熟悉的感覺呢。”秦湛低下頭有些意味深長的小聲道。

衛蘇似乎沒有聽清楚他的話,鐵三娘此時過來撲通跪倒在地,朝著他磕了幾個響頭。

衛蘇嚇了一跳,連忙將她扶起,“你這是乾什麼?”

“公子大恩大德,又一次救了我們,老婦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才能答謝救命之恩。我夫婦二人願為奴為仆,侍奉為主。”鐵三娘感恩戴德,隻能用行動表示。

“快彆這麼說,這不過順手而為之事,況且此事我並未幫到什麼,全靠了這兩位公子出麵才能解決。”衛蘇如實說道。

鐵三娘也知道是兩位貴人相助,自然對秦湛兩人感激涕零,轉身拜謝。

秦湛與荀祁與她客套一番,荀祁眼珠子轉了轉,笑著對衛蘇道:“衛公子能出手相助他們兩次,也算是一種緣分。若能收他們為仆,將老翁的病醫治好,也是功德一件。”

荀祁說這話也是有一點點私心的,他救的這兩人為人如何,根本就不清楚。若是真因為自己救了人反而被他們給賴上的話,倒有點得不償失了,他可不想撿個大麻煩。因此他故意這般說來,讓衛蘇收留這兩人就好,也免得自己與秦湛被纏住難以脫身。

衛蘇倒也沒想太多,擺擺手說道:“做奴仆倒是不必,我這裡也可以墊付些銀錢,先將老翁的病治好,其他的以後再說。”

此話一出,不僅鐵三娘一臉吃驚,就連荀祁都詫異,世上竟有這樣的人,救了人不求回報?在他看來衛蘇既然救下人來,那麼為奴為仆就是天經地義之事,居然有人不接受的,倒是奇了。

衛蘇不願收他們為仆,還說要替老頭子出錢看病,鐵三娘感激之餘是萬萬不敢接受,“公子已經救了我們兩次,我們的命就是公子的,公子不接受仆婦,老婦便長跪在這裡。”

“這……”鐵三娘鐵了心,衛蘇竟也無可奈何。他從未經曆過這種事,在他的觀念裡,哪裡有什麼主人仆人?這樣一來,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哈哈哈,衛公子何必為難?看這老嫗也是一片誠心,收留他們又何妨?如果衛公子不聞不問的話,這兩人隻怕也是顛沛流離,最後落得個客死異鄉的結局。”荀祁道。

衛蘇皺眉,還未拿定主意,衛蓁卻拉拉他的衣袖,小聲說道:“哥哥,我可以給那個老伯看病,不用花太多的錢請大夫的。”

衛蓁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可她卻知道那個老伯病得很重,如果不醫治恐怕堅持不了多久。哥哥說要拿錢給老伯看病,她雖然很心疼自家的銀錢,卻心地善良,沒有阻止哥哥。

不過她卻想的是自己也會看病,周大夫都說她繼承了他的衣缽,承認了她的醫術的。隻要自己給老伯看病,那就不用花太多的銀錢了呢,如果自己治好了老伯的病,可就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呢。

衛蘇摸摸她的頭,正要說話,卻聽一直不曾說話的秦湛開口道:“這樣也好,你們兄妹新來此地不久。留下一兩個人照顧你們兄妹也是值當的,我看這老嫗也是性情中人,有她在也可放心。”

這話說得在理,衛蘇想到自己反正以後也要搬出陶家來。自己不在家的時候,有人照顧妹妹,幫著灑掃庭除,做飯洗衣也是可以的,大不了每月給些工錢,就當雇傭了。不過,多了兩口人,還是應當早日找到住處,不敢勞煩陶家太久了啊。

心如電轉,想明白這一切,衛蘇也隻能鬆口了。他將人扶起來,“也彆說什他麼主仆之類的話,你們跟著我,幫我照顧小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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