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各有各的想法, 有人被這個叫衛蘇的小子勾起了興趣。也有人不屑一顧,一個狂妄自大的小子罷了,等到時候他們認真一點, 讓這小子摔個大跟頭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先生大儒。
想要入職潁陽學宮做先生, 就得有被虐的覺悟啊。除非是當世令人尊崇的賢者大儒,潁陽學宮才會特彆邀請入學宮任教。
否則,那就隻能以學宮的規矩, 讓前來自薦之人拿出能夠說服所有人都本事來。隻有得到七成以上的先生認可, 才能入學宮當先生,教授學識。
論學大典如期舉行,這是五年一屆的盛事。
潁陽學宮是前所未有的熱鬨,學宮中央最大的廣場, 便是眾所周知的論學廣場了。
這裡早就布置好了席位,不同的人分區就席。各地前來求學觀禮之人就幾乎將廣場擠滿了。
潁陽學宮的學子們也早早過來了, 與外來的人不同, 他們的安置地點, 是觀禮的絕佳之處。
荀祁坐在秦湛身邊, 臉上興奮不已,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這樣盛大的場麵。潁陽學宮不愧為世上第一學府,看天下的有為之人無不向往就知道了。
荀祁第一次感謝父王將他派遣過來, 如果在邶國,怎能有此見識?或許可以在這些人中發現一兩個得用之人,結交一番,將來發展成為門客幕僚,也能有些許助力不是?
而且, 衛蘇也要參加論學大典, 他已經找到自己先生推薦衛蘇。如果衛蘇的表現能說得過去, 便也能進學宮,到時候大家便成了同窗,衛蘇的前途也不可限量。
之前荀祁聽了衛蘇的法家理論,便急不可耐的去找了自己的先生韓伊。先生聽了之後眉頭緊鎖,思索了許久後恍然大悟,隨即哈哈大笑拍手連連稱讚。
不得不說,衛蘇的一番話,給了不小的啟示,原來他們都走進了死胡同裡,沒有跳出一個固有的框架,在舊思維裡打轉。有了衛蘇的見解,他們思路豁然開朗,原來還可以這樣啊。
韓伊當時就想見一見衛蘇,卻被祭酒大人的一道召集給叫走了。不過荀祁卻知道,如果衛蘇願意,成為韓先生門下學子是很有可能的。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秦湛,隻見他麵上無波,手指輕輕的撚著袖口不住摩挲。荀祁十分了解他,知道這是秦湛心下緊張的表現。
“你緊張什麼?不是給你說過了嗎?我們先生十分看好衛蘇的,有韓先生在,衛蘇定然會被破格收錄門下。”荀祁說道。
一樣被學宮中先生破格收錄的學子不是沒有,因此荀祁在知道韓伊的想法後,便不再替衛蘇擔心了。
秦湛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是關於衛蘇的事情,他都有些心慌意亂。雖然聽荀祁說過了,可依舊放不下心來。
“行了,彆擔心了,咱們隻要好好看熱鬨就行。”荀祁拍了拍秦湛的肩膀,笑道:“話說回來,衛蘇這人還挺招人喜歡的,你這樣冷心冷情的人,居然都能一見如故。嘖嘖!想當初咱們可是打了十幾場架,這才不打不相識呢。”
秦湛這人,任誰都無法交心,若不是自己不輕言放棄的性子,說不定根本就不可能有今日之交。這麼多年來,荀祁相信,自己是秦湛唯一的好友。現在秦湛竟然這麼在意一個人,他也不免替他高興。他是真的希望秦湛能多多結交友人,這樣就不會孤單一人,冷冷清清形單影隻的未免也太可憐。
秦湛聞言一愣,似乎想起了過往的一些事情,心下放鬆了一些。荀祁這人,彆的不說,重信仁義,這也是他願意與之結交的原因之一。對於衛蘇,他知道這並不像荀祁那般的友情,他說不出來什麼感覺,就莫名覺得他親切,這是他從未體會過的。
“衛蘇很好……你也很好!”秦湛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荀祁一愣,沒想到秦湛這個冰塊木頭還有這麼煽情的一天,他笑得眯縫了眼,一把搭上秦湛的肩膀,“現在知道本王子的好了?你可要記住這句話,將來我回我的邶國,你回你的西秦,也彆忘了這句話。”
等到將來,他們都要各自麵對屬於自己的生活,說不定就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甚至將來他們還會因為各自的身份,拋卻往日的友情,反目成仇也說不定。
不過,將來的事他們現在誰也說不準,隻需要把握當下就好了。
兩人明顯都想到到了這一點,秦湛默然不語,荀祁卻哈哈一笑,不想再提這個沉重的話題,他四下裡看了看,然後轉移話題道:“怎的也沒見到衛蘇?你看到了嗎?”
廣場下邊烏壓壓一大片,人頭攢動,想要找一個人未免太難了。明明知道衛蘇就在其中,卻見不到人,秦湛都有下去找人的衝動了,好歹被克製住了。
“不過你放心吧,衛蘇他準備了這麼久,想來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咱們隻要事後好好為他慶祝就是了。”荀祁安慰說道。
“慶祝?王子祁要給誰慶祝啊?不知道誰運氣這麼好,能得王子祁的青眼相看呢?”一個吊兒郎當的話音從身後響起。
聽到熟悉聲音的荀祁厭惡的皺了皺眉頭,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到哪兒都有他?
荀祁回過頭就見到一群人,其中當頭一人打扮得如同花孔雀一般,正是婁國王子阮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