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2)

宋慶仿佛看出來婁國君的境地,站出來建議道:“其實衛先生之言也無不可。”

衛蘇這人是他推薦的,婁國君能重視,也是看在他的麵上,他有必要站出來說兩句。“衛先生擔心的不無道理,有才能之人無論安排在什麼位置都會起到作用。所有到婁國投效的人都不是一步登天的,衛先生都能從底層做起。將來其他來投效之人,想來也會踏踏實實,不會有投機取巧之思,如此一來,倒是正了風氣,也算是好事一件。”

衛蘇喝下一口酒,他就知道,有宋慶出麵,就能穩了。公子懷想給他下套,激起朝臣的對立來。如果他真的沾沾自喜得到婁國君承諾高位,那麼他孤掌難鳴,日後必定艱難。而如果底層做起,他不僅可以正大光明避開朝中爭端,也能解決公子懷丟過來的危機。

看來一路上他安利效果還是不錯的,有宋慶幫忙說話,他就輕鬆多了。

宋慶所言有理,婁國君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宋慶的話。不過這件事還需要仔細斟酌,並不是一時間就能決定的,所以隻得按下不表。

此事揭過,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鬨。眾人一時間也不敢再與衛蘇論長短,看看剛剛與衛蘇論戰的兩人的下場,都快被氣到吐血了。他們還想著能多活幾年呢,這個時候,還是彆去招惹這煞星為好。

鐘離暉一路看好戲不停,是真的爽。這群人,平日裡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樣子,看了真叫人惡心。他們向來看不起武人將軍,常常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有時候打仗回來,沒能得到他們的感恩,反而處處挑刺,說什麼沒有儘全力,沒能擴大戰果。嗬嗬,真要讓他們上戰場,隻怕就得嚇得尿褲子。現在眼看他們栽在衛蘇手裡,簡直大快人心。

這些人都是見風使舵的主兒,左右衛蘇也不過是個客卿罷了,難道還真能越得過他們這些實打實的貴族?所以他們猜到了大王的心思後,確定了衛蘇不可能越過他們,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反正日後也算是同僚了,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能成仇吧。

既然有了這樣的想法,也有人暗中打算跟衛蘇示好,日後衛蘇能得大王信重,還能跟著沾沾光不是?

所有人在觀望,衛蘇總算清靜了些,有空閒喝酒吃菜賞舞,倒也樂得自在。偶爾有人前來敬酒用以示好,他也來者不拒,笑嗬嗬的應答,不動聲色的將這些人一一記在心中。

當然,也有人聽說衛蘇的才學,真心前來求教一二的,衛蘇也拿出自己在學宮中講學的態度來,平易近人的與人相互探討。哪裡還有半點先前時候的鋒芒畢露?他們困擾在心中多年的疑惑,在衛蘇三言兩語的點播引導之下,迎刃而解,心中也是落下一塊大石,自然感激不儘。

一場宴會,除了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後麵總算和諧落幕,賓主儘歡。

衛蘇辭彆婁國君,隨著眾人走出大殿,已是月明星稀。涼風微微拂過,將衛蘇身上的酒氣吹散了一些。

身邊被人撞了一下,一回頭,就見到鐘離暉那張熟悉的冰山臉。接著手中被塞進來一塊竹簡,衛蘇握住,輕輕朝他點點頭。鐘離暉卻已經頭也不回的大踏步離開了。

手指輕輕摸著竹簡上的刻紋,也去心中明白,這是鐘離暉不想讓人知道他們走得近,故而趁人不備時傳遞過來的消息。

上了馬車,衛蘇才借著馬車上微弱的光亮看了起來,上麵隻寫著讓他三日後前去南街的安和館舍一唔。

衛蘇若有所思,鐘離暉在眾人麵前並沒有做出他們相識的態度,這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之前鐘離暉悄悄提醒他小心公子懷這人,他就知道鐘離暉不是不念舊情之人。現在有了這信,足以說明問題。

衛蘇隻需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鐘離暉的想法和處境來。鐘離暉在婁國一開始就得罪了公子懷,因為濰水之戰中,隻有突然冒出來的鐘離暉名聲大噪,而同樣領兵做戰的公子懷卻儼然成了陪襯。

這叫公子懷如何不嫉恨?鐘離暉名聲越響亮,公子懷就越不得勁,明明這些榮光都該是他的,卻生生被鐘離暉給搶了去。想不過的公子懷幾乎將鐘離暉當成了死對頭,各種陰謀陷阱手段沒少施展。好在鐘離暉有防備之心,加上婁國君還需要鐘離暉,所以公子懷才沒能得逞,將鐘離暉打壓下去。

然而就是這樣,鐘離暉在婁國朝中是處處有人牽連掣肘,如履薄冰,讓鐘離暉不得不保持小心謹慎的習慣。所以為了保護衛蘇,他才沒有與衛蘇顯露出熟絡的關係來。

衛蘇沉思了一陣,想起臨彆之際,褚先生還叮囑讓他聯係鐘離暉,讓鐘離暉保駕護航,就不會有人敢太歲頭上動土。雖然不知道鐘離暉與褚先生如何交涉的,很顯然,鐘離暉並沒有告知褚先生自己的處境。

不管怎麼樣,鐘離暉是自己人,可以一見,到時候可以商量一下下一步該如何走。自己對於婁國朝廷也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鐘離暉定然是清楚明白的,自己可以讓鐘離暉釋疑。而且他也沒有在婁國待長時間的打算,因此現在就必須步步為營了。

既然入了王都,婁國君是萬萬沒有放他離開的打算,所以想要離開,就得自己謀算。

打定主意,就不再糾結,小眯了一會兒,馬車就已經到了家門口了。

衛蘇恍惚了一瞬,才恍然驚覺,這已經不是自己在學宮的家。

“哥哥,你可回來了!”衛蓁熟悉的聲音傳來,“看看你,酒氣熏熏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喝酒傷身,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能太過,你總是不聽。”

耳邊傳來衛蓁絮絮叨叨的抱怨,讓衛蘇心安,隻要一家人在一起,無論哪裡都是自己的家。

衛蘇嘿嘿一笑,“這不是沒辦法嗎?國君賜宴,朝臣敬酒,不喝酒總說不過去。”他頓了頓,“怎麼你在這裡候著,不是有看門的人嗎?”

衛蓁撇撇嘴說道:“哥哥這麼晚還沒回來,我自然就擔心,反正也睡不著,不如就過來等著哥哥回來了。”

衛蘇笑,衛蓁還是這個樣子,總要等他回來才會安心。

他走上前與衛蓁並排而行,聊著日常瑣事,“你今日在新家可還呆的慣?現在家裡人多起來了,雖然他們都是伺候的人,但是我們也要寬以待人,你可明白?”

這些仆從都是婁國君安排的,自己也不可能推托。偌大的府邸沒有人打掃整理,也不像話,便隻能先這樣了,隻是他們不要待人苛刻也就是了。

衛蓁點頭,她如何不明白,家仆周叔和鐵嬸。雖然是賣身為奴的,可他們兄妹二人待他們就如自己親人一般了,當然,他們也都全心全意照顧著小主子。

隻是,這裡的仆從……衛蓁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麼說。

衛蘇察覺到了衛蓁的異樣,側頭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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