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蘇心急如焚, 日夜不停的趕路。就怕邊地動亂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更怕秦湛撐不住他帶衛蓁去的那天。
好不容易總算到了邊地,衛蘇心裡所想的亂象並沒有發生, 反而百姓臉上都掛著安心的笑容。他路上還聽到零零碎碎的消息, 什麼勝仗啊,什麼全軍覆沒啊, 什麼上大將軍了不起之類的話。
衛蘇心中疑惑, 也許大王的傷勢被隱瞞了。所以百姓才會不知情,他們的臉上更沒有擔心慌亂之色。
秦湛將情況隱瞞起來也是對的,他受傷的消息傳出去,隻會讓百姓陷入恐慌。因此, 對他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過, 心中卻隱隱有些疑慮, 想親自去打聽打聽消息,到底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都已經到了邊地了, 還是早些見秦湛為好, 隻有見到人, 他才能夠真的放心。
想到這裡, 他更不敢耽擱,催促著快些, 再快一些趕路。要不是怕阿蓁受不了,他幾乎是沒日沒夜趕路,可哪怕是這樣,一時半會也是急不來的。衛蓁知道他的心情, 一路上, 一句話苦累都沒有提過, 反而時常出言寬慰他。衛蓁雖然沒有說過, 衛蘇心中如何不明白衛蓁也很累?
“這次辛苦你了,能爭取時間早一點到,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隻希望大王沒事,於國於民都好。”衛蘇歎氣道。
衛蓁看著哥哥臉上的憔悴,搖搖頭,“這怎麼能叫辛苦呢?哥哥,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衛蘇點點頭,從善如流的道:“我知道了。最多再堅持兩日,我們就能到達,到時候才能真正放心下來。”
荀祁輕輕摟住衛蓁,安慰道:“你們就放心吧。都說禍害遺千年,秦湛這人什麼都經曆過了,絕不會有事的。”
衛蘇也希望如此,隻是,一切真能如願嗎?他也說不準。
兩日後,衛蘇一行人總算抵達了秦王駐地。
鐘離暉與秦長接到消息迎出來之時,衛蘇已經到了大門外了。
還沒等鐘離暉問他怎麼來了,衛蘇卻當先開口問道:“聽說大王受傷了,情況很嚴重,如今到底怎麼樣了?又是怎麼受的傷?”
鐘離暉與秦長對望一眼,鐘離暉有些納悶,“誰說的傷勢嚴重的?”在他看來隻要沒死,那就不算嚴重。
他看向秦長,詢問道:“不是沒有將消息散播出去的嗎?怎麼傳到王都了?”
秦長自然也是一臉莫名的搖搖頭。衛蘇聽到鐘離暉這話,臉色有些不好看。一路上,他都在猜測,卻沒有依據,隻能往好的方麵去想。可是他心底的恐懼卻是真實存在的。
鐘離暉這話,讓他莫名就聯想到了不好的猜想,沉聲問道:“大王究竟如何了?”
鐘離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既然來了,進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衛蘇丟下他們,疾步就往裡走去。他一直都希望秦湛沒事,他還要與秦湛一起攜手,共同打拚這天下。如果秦湛有什麼事……
衛蘇閉了閉眼睛,如果沒有秦湛這樣共同理念之人共同奮鬥,他一個人真能有把握將這天下打造成他心中的樣子嗎?不,一個人太難,太難,沒有人分享成果,終究太過孤單了啊。好不容易才有個誌同道合之人攜手並肩,衛蘇不希望也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奴婢見過相國大人。”門外的趙立見到衛蘇,連忙行禮。
“大王可在裡麵?”衛蘇憂心忡忡,腳下不停。還沒等趙立回話,就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既然秦湛的貼身宮人在此,那麼秦湛定然就是在裡麵了。
這裡是秦湛休息的寢宮,衛蘇沒有注意到這裡一個伺候的宮人都沒有。整個寢宮靜悄悄的,這更讓衛蘇心悸。
放眼看去,榻上並沒有秦湛的身影,他急急上前,卻與屏風後麵轉出來的身影撞了個對著。
鼻尖有清新的水氣,還有一抹熟悉的熏香。秦湛!衛蘇抬眼一看,不是秦湛還會是誰?此時的秦湛剛剛沐浴過,隻身著內衫,但是衣帶未係緊,露出一片胸膛,帶著濕濕的水氣。
秦湛見到衛蘇淬不及防的撞上來,下意識將人摟住。天知道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現在麵前,他有多開心。
“秦湛,你沒事?”衛蘇錯愕。原本還以為他會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可是突然出現在麵前,還活蹦亂跳,這讓衛蘇驚呆了一瞬。
然而也隻是一瞬,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被秦湛擁在懷裡,頓時麵紅耳赤。以前可能他還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可是自從見到謝灼和陶瑾兩人膩膩歪歪在一起後,此時的他心中未免有些彆扭起來。連忙退後兩步。
秦湛懷中空落落,心中也有些失落。不過隨即調整了思緒,回答剛剛衛蘇的問話,“我沒事啊,就是之前被流矢所傷……”
“傷可有大礙?”衛蘇擔心問道。
秦湛搖搖頭,“傷到肩胛處,後來太醫處理了。可能因為傷寒的原因,高熱了好幾天,好在有你讓七葉帶的那種藥。服下之後,也就熬過來了,現下並沒什麼大礙。”
衛蘇抬眼看過去,就見到秦湛鬆垮的肩膀處,的確有包裹的傷。衛蘇聽了他的講述未免慶幸,幸好沒什麼大礙,傷口發炎高燒在這個醫療水平底下的時代可是很危險的。
秦湛注意到衛蘇臉上的擔心之色,輕聲道:“其實我已經沒什麼太大問題了,就一開始的時候很疼。幸好先生沒見到我那副樣子,不然定然會嫌棄我的吧。”
“怎麼會嫌棄?”衛蘇否認,秦湛說出疼,那就一定是很疼了,這讓他有些心疼。“你怎麼也不小心一些?戰場危險之地,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麼多將軍將士呢?哪裡需要你在前。你不知道,我在王都中聽到你受傷的消息,有多擔心。”
秦湛眼中有了一抹笑意,將自己受傷的經過解釋了一遍,才意味深長的說道:“所以先生突然趕來邊地,就是因為擔心我?”
“額!”衛蘇一頓,不過這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為一國之君,突然受傷,而且又沒有說清楚原委,怎不讓人擔心?不止我,接到消息的王子盱也一樣擔心。我已經讓王子盱不得泄露這個消息了,不然,朝中隻怕也會出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