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還在比對來比對去。先生說得沒錯,都拿來試一試,不就知道威力如何了嗎?”阮稷拍拍手掌, 自信滿滿的說道。他有把握, 自己弄出來的箭矢定然是好的。
衛蘇當然也看出來了, 阮稷做出來的三棱箭必然是傷人利器。它與扁平的箭矢不一樣,三棱箭的造型是很符合空氣動力學的。當它射出去, 飛在空中之時, 不會搖擺不定,會很平穩的射中目標。而且其穿透性也會比一般的箭矢要強得多。
衛蘇明明可以自己決定下來。但是為了服眾, 還是打算讓他們自己親自試試。他的目的還是為了讓他們真正的動手實踐, 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而不是憑借臆測想象。
衛蘇的提議沒有任何人有異議,很快就有人找來了護衛中射箭最強之人。讓他逐一試射,然後看看在同樣的條件下, 究竟哪一支最強。
已經有人與百步之外擺上了箭靶, 箭靶上按照衛蘇的示意, 還專程套上了盔甲, 用以測試傷害程度。
試箭之人已經做好了準備,他還有些忐忑。在相國大人麵前,若是丟醜那就完蛋了,衛蘇微微一笑,囑咐他儘全力就行了。
那人點點頭,定了定心神, 拿起一支箭架與弓上, 瞄準箭靶, “咻”的一箭飛了出去。
等到十來支箭都射完了, 換完箭靶之後,他拿出最後一支形狀有些怪異的箭,入手微沉。這種箭,他從未見過,更彆說使用了。他皺了皺眉頭,憑借自己多年射箭的經驗,調整好了角度。然後拉弓,鬆手,動作一氣嗬成,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
就在這時,箭靶處傳來一陣唏噓聲。眾人忍耐不住一擁而上,就想看看結果。
然而這一看卻傻眼了,之前的幾支箭靶都還好,對於箭靶上的盔甲劃了一點口子,這在意料之中,眾人都沒話可說。然而,當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後一個箭靶上時,眼睛都瞪圓了。
“等等,我沒看錯嗎?這是哪一支箭?居然如此厲害。”有人情不自禁的讚歎出聲。
這人驚訝出聲不是沒有緣由的,因為他看到了那塊箭靶之上,一支箭直接穿透了箭靶上套著的盔甲,穩穩當當的釘在了木板之上。
普通的箭矢在一般人手中是很難穿得透盔甲,而這支箭矢不僅穿透的盔甲,其勢不減,更入木三分。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待看清了長長的尾羽,正是阮稷拿出來的那支箭。如此利器,如果射在人身上,該是怎樣的威力。
有人費力將箭矢□□,仔細端詳一陣。其他人已經迫不及待的要看看了,箭矢經過這一遭,絲毫沒有受損的痕跡,他們可以說從未見過這般的箭矢。
所有人都轉變了態度,“相國大人,此箭鋒利,我們一致認為可以大量製作這樣的箭裝備秦軍。相國大人所說的統一軍備製式,秦軍都用上這樣的箭,其戰力必然會大大提升。”
衛蘇當然也看出了眾人態度的轉變,他自然也知道這箭的厲害,點點頭,“行,你們可以繼續再研究研究看看。形狀重量長短,實驗出最適合的,到時候由軍備作坊大批量製作,用於裝備大軍。”
陶瑾早看得心馳神往,此時聽到衛蘇的話,行禮道:“我一定將此事辦妥。”
說完,心中又沒底了,皺起眉來,要大量製作這些,還得要人啊。他看了一眼衛蘇,先生真能將人手的事情解決嗎?
衛蘇他們從阮稷那裡出來時,天色已晚。陶瑾看著閉目養神的衛蘇,欲言又止。
衛蘇睜開眼睛,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麼了?”陶瑾的視線哪怕他閉著眼也能感覺得到。這人是藏不住心事的,如果不讓他說出來,隻怕今晚都睡不著了吧。
陶瑾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也沒什麼,先生說要大量製作那樣的箭矢,就需要人手……特彆是打造的匠人……我們連一般做工的人都難以找到,更彆提有技術的匠人了。”
一般需要打造的工序都需要匠人,這些人的技藝都是一輩輩傳下來的,一般人如何能夠掌握?
衛蘇一隻手撐著腦袋,“匠人我之前已經下了政令,讓召集全國各地的匠人來蜀。這個倒是不用急,各地實施下去還有一段時間。”
原來先生已經想到這點了啊,陶瑾喜笑顏開,就聽衛蘇繼續說道:“隻是哪怕集聚了秦國所有的匠人,沒日沒夜的製作,恐怕也不可能裝備上秦國所有的大軍。”
陶瑾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也是啊,秦國的匠人才多少人?秦國大軍需要的軍備又得多少?不僅僅是箭矢,還有刀戟斧鉞,各種不同的兵器。
衛先生打算將這裡的軍備作坊發展成為秦國第一或者唯一的製作軍備的地方。所有的軍備都都從這裡出去,那麼其製作量是不可估量的。
而且衛先生已經說了,未來的幾年內,秦國幾乎全民皆兵,有兵卒就要有足夠的兵器供應。
所以,現在培養匠人來得及嗎?
衛先生將這軍備作坊交給他,他就抱著一定要做好的心思。可現在,他認為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勝任,應該稟明先生,讓先生另尋高人能士,他可以退位讓賢。
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衛蘇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笑道:“此事除了你,沒有彆的人選。”
“可是……”陶瑾不知該如何說。
“行了,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你也不必害怕,再不濟還有我這個先生在呢,總能想法子渡過去的。”
這話讓陶瑾稍稍安心了些,說得也是,既然先生全力支持,那必然是有辦法解決目前的困境的。自己操心這些有的沒的也沒用,還不如將自己的事情做好。
“明天我們去軍備作坊看看,有什麼問題再說。”衛蘇說完,便又閉上了眼。
陶瑾見狀,遂不敢再多言。先生剛剛才來蜀地,一路勞頓,未做片刻休息就馬不停蹄的去了端木先生處。耽擱了一天,現在天時已晚,先生也早就累了,他哪裡還敢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