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徒勞地響了好一會兒。
“啊呀, ”
夭夭看著按過門鈴的食指上那層薄薄的灰塵, “看起來不是暫時不在家呢。”
她歪頭想了想,望向了門口那盆已經枯死了的盆栽, 走上前蹲下來,把盆栽挪開。
“果然還在呢!”
看到安靜躺在那兒的鑰匙, 她立刻露出了歡喜的表情。
用鑰匙開了門, 撲麵而來一股長久無人居住的陰冷空氣。
“我回來啦。”
她如此喊了一聲, 回頭招呼跟在身後的小女孩, “不用客氣,進來吧, 小銀。”
安靜內向的小女孩眼裡帶著好奇,小心翼翼地往裡踏出一步, “……打擾了。”
夭夭試著按了牆上的開關,燈光照亮了內裡的陳設。
“完全沒有變化呢。”
夭夭把鑰匙收進口袋,打量著房子。
除了過分陰冷的空氣之外, 家具的擺放位置也好, 很多東西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而且房子還通著電, 地板上很乾淨也沒有積攢灰塵, 看起來依舊有人在定期打掃。
夭夭熟門熟路地打開鞋櫃,看到了自己曾經穿過的粉色毛絨拖鞋,在它的旁邊, 是另一雙黑色拖鞋。
“在這裡等一下哦。”
夭夭囑咐小銀, 而後換了鞋子走進了衛生間, 果不其然地在洗手台的鏡子上,看到了一張貼在那兒的便簽紙。
上麵隻留了一串電話號碼。
看了兩眼,她記下了號碼。
“我們走吧。”
她牽起小女孩的手。
“中也先生,和哥哥一樣,已經不在這兒了嗎?”
小銀的聲音輕輕細細。
“嗯,看起來是這樣呢。”
“我們要去找他們嗎?”
“在此之前,”
夭夭揉揉肚子,笑眯眯地,“先去吃午飯怎麼樣?我知道一家做咖喱飯很好吃的店哦~”
然而剛出門沒多久,外貌打扮格外顯眼的兩人就被攔住了。
這一點上,擂缽街還真的完全沒有變化啊。
夭夭如此想著,對麵不懷好意地人已經怪笑著朝她們走來。
“唉,”
夭夭鬆開牽著小女孩的手,“拜托你啦,小銀。”
七八歲的瘦小女孩輕輕點頭,黑黝黝的瞳眸安靜注視著麵前身材高大的幾個男人,而後慢慢往前踏出一步。
……
那家西餐廳還開在原來的地方,味道一如記憶中那樣美味。
吃完了餐後甜點的紅豆冰沙,夭夭付錢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困擾,她身上沒有帶這個世界的貨幣。
“啊呀,隻有這個硬幣了嗎?”
她苦惱地看著手心裡那枚五元硬幣。
在旁等候的服務員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從衣著打扮上來看,這兩個女孩實在不像是會吃霸王餐的樣子,尤其是這位穿著黑色小洋裙的銀發少女,笑盈盈又落落大方的氣質一看就是出身優渥。服務生無法對其擺出粗暴地態度。
“如果是忘了帶錢的話……”
他試圖提出一些建議。
“用這個可以嗎?”
少女卻又在小小的挎包裡掏啊掏地掏出來一張黑色的卡片遞了過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呢~”
從來沒見過的卡,服務員姑且拿去刷了一下,意外地可以用,隻不過……
“誒?餘額不足了嗎?”
夭夭捧住臉,“糟糕,上次在這裡的時候,已經不小心把阪口先生的賣身錢用來買吃的買光了……”
小銀乖巧地捧著玻璃杯小口喝著柳橙汁。
服務員相信自己應該是聽錯了某幾個詞,或者是這位明顯帶著外國血統的少女用錯了日語。
“啊呀,沒辦法了呢,本來想要給他一個驚喜的。”
夭夭收起卡片,從椅子上站起來,笑眯眯地合起手掌道,“那麼,可以借用一下電話嗎?我得找一個人過來幫忙買單呢。”
“當然可以。”
嘟——
嘟——
嘟——
電話響了好多聲,沒人接。
夭夭歎氣。
“這下麻煩了呢。”
她撓撓頭。
正說著,餐廳門又打開了,走進來一個男人。
看起來很普通,氣質也很普通,非常不起眼的男人。他像是對這裡非常熟悉,一進門就徑自朝著窗邊的一張桌子走去。
夭夭唇角一彎,腳步輕快地跑了過去。
“織田先生,午安。”
男人抬起頭,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可以借我一點錢嗎?”
夭夭笑眯眯地說,語氣裡毫無拜托彆人時的陳懇與請求意味,“吃完咖喱飯結果發現卡裡沒有錢了呢。”
織田眼神中依舊迷茫,雖如此,他卻點了頭,從上衣口袋裡掏出錢包遞過來,語氣木訥,“以後不要忘了。”
“好~”
夭夭揣著他的錢包去付了錢,付錢的時候,她看到了錢包裡的一張名片。
武裝偵探社
名片上織田作之助的工作單位寫著這個名稱。
“還在寫嗎?”
把錢包歸還的時候,夭夭看到了他放在桌上的筆記本。
織田點了點頭,他的眼神極為平靜普通,用普通來形容一個人的眼神也許有些奇怪,但是就和形容他這個人所用的詞彙那樣,總覺得,沒有比普通這個詞語更加合適的了。
他就像看著路人,看著野貓,看著路邊的一塊石頭那樣普通地看著夭夭,既不對她表現出的對他的熟稔而好奇,也沒有投以更多的關注。
“那真是太好了。”
夭夭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