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忍著不要在家裡發脾氣,不要和父母頂嘴,說話的時候好好說,尤其是和你哥說話的時候也彆大呼小叫,好好說你不想出國的原因,心平氣和地談。”
易亭素眨眨眼:“就這樣?”
繁星看看她,攤手:“大小姐,你還要怎麼樣呢?你有一手好牌,都要被你打散了。”
易亭素有點反應無能,想了想,抬眼:“你說得直白一點,我沒懂。”
繁星拿起小銀勺,攪著咖啡:“我不知道你這種在易公館口無遮攔的毛病是怎麼養成的,但我可以確定一點,父母和子女之間,兄弟姐妹之間,但凡不想矛盾激化,隻有一個途徑,就是好好說話,好好談心。你自己想一想,你哥要送你出國,你不想去的時候,你是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的?有沒有好好說,有沒有不耐煩甚至爭吵,更甚至指責誰?”
這麼一剖析,易亭素一麵覺得不可思議:竟然這麼簡單,不會是耍她的吧;一麵又覺得汗顏:不耐煩、爭吵、指責,全部被說中了。
她沉吟一番,不再多問,思考著下樓去了。
沒一會兒,噠噠噠的腳步聲再次傳來。
知名女星徐飛盈女士一身窄腰收肩露著鎖骨的長裙款款上樓。
繁星:“……”徐大小姐對見‘閨蜜’時候的穿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徐飛盈上樓時候走得還有模有樣,一到樓上看到繁星,臉就跨了,快步走過去,一屁股坐下,兩隻胳膊往桌上疊著一搭,傾身往前,切齒:“你昨天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繁星聳肩,表示沒有聽懂:“嗯?”
徐飛盈:“彆裝了,我難受了一個下午,都是因為你吧?”
繁星:“聽你哥哥說了,你狀態不對,還說是有點中邪了。”
徐飛盈:“還不都是你!”
繁星卻道:“那現在好了嗎?”
徐飛盈:“彆假惺惺了,你不是最好我難受死才好嗎?”
繁星笑了笑:“這話的邏輯就不通順了,你的哥哥是川渡的合夥人老板之一,徐易兩家不說交好關係也不差,你又是亭素的好朋友偶像,我為什麼要對你假惺惺?”
徐飛盈一愣,才想起自己一直以來意圖挖牆腳的舉動都是暗中做的,並沒有和誰撕破臉,此刻的舉動反而太過刻意。
可她暗中又想,難道顧繁星真的沒有發現嗎?不可能什麼都感覺不出來。
繁星卻沒再圍繞這個話題多言,反而道:“你打的廣告看到了,謝謝你,APP兩天後也會上線,這次真的麻煩你了。”
徐飛盈:“……”
開場白從質問扭轉成感謝,她一時很不能適應,總覺得怪怪的,心裡怪,發生的一切都很怪。
她其實想說我才不想給你打廣告,那廣告我回頭就刪掉,可又覺得此刻的相處竟然挺舒服的。
就像是閨蜜間的下午茶。
看看桌上,兩杯咖啡冒著氤氳熱氣,窗外藍天白雲大太陽。
一個完全適合喝喝茶聊聊天曬曬太陽的下午。
徐飛盈:“……”
繁星並不多言,喝喝咖啡,是不是用手機刷刷微信和郵箱,看看有沒有工作消息和信件,有就處理一下,沒有就放鬆休息一下。
桌對麵,徐飛盈陷入沉默中,但神情比來的時候放鬆了許多。
過了好一會兒,繁星問她:“昨天下午不舒服,今天還好吧?”
徐飛盈抬了抬眼,因為始終覺得很奇怪,不知該怎麼回。
可事實上,早上還很不舒服的,一夜過去,昨天下午那個“閨蜜閨蜜閨蜜”又在腦海裡念叨,中午好了一些,來之前又有點不舒服了。
本來以為和昨天一樣,今天下午也會難受,可奇的是,自從來到咖啡館之後,症狀就減輕了很多,這會兒坐下來曬曬太陽說了兩句話後,難受的感覺很明顯又減弱了。
不但減弱,還覺得有這麼一個閒暇的午後挺舒服的。
繁星見她不答,笑笑,繼續喝咖啡,沒再多問。
心裡卻清楚,她料對了。
魔法詞【做我閨蜜吧】因為道德約束的問題,讓覬覦易亭川的徐飛盈痛苦了好一下。
而她們見麵喝茶說話聊天就是閨蜜間的正效應,又會讓徐飛盈覺得舒服,痛苦減弱。
於是這天下午,在咖啡二樓,繁星也沒和徐飛盈多說什麼,喝喝咖啡,曬曬太陽,處理一下工作。
而穿著長裙的徐飛盈就像一隻被曬得羽毛鬆散的白天鵝,神情慵懶舒適,胳膊撐著腦袋,眼睛眯上後,不知不覺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被綁在一根柱子上,一個桀桀大笑的戴著麵具的惡魔朝她揮舞著手裡的鞭子:“看上有婦之夫還試圖挖牆腳可是不對的喲,哦嗬嗬嗬嗬。”
她怕得要死,又哭又喊。
忽然,一道光打下來,罩在她和惡魔身上。
惡魔頓時被那道刺眼的光驅得退開幾步,鞭子也不抽了。
徐飛盈抬眼望去,隻見一個騎著戰馬、穿著金色鎧甲的女騎士從天而降,那光柱便是隨那女騎士而來的。
徐飛盈曼滿臉欣喜,昂著脖子,沐浴在那道聖光中,脫口而出:“繁星!”
夢境戛然而止,徐飛盈忽然醒了。
抬頭,對麵位子已經空了,隻剩下半杯沒有喝完的咖啡。
徐飛盈怔怔的,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身上一點也不難受,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反而因為曬了太陽,暖烘烘的,睡醒一覺,也很舒服。
桌邊,手機閃過提示信息。
經紀人:大小姐,你怎麼回事啊,一會兒要刪那個廣告,一會兒又不刪,你也告訴我這什麼星空TV到底是什麼呀,你跟他們有合作還是什麼?合作好歹也該有個合同吧!
經紀人:刪不刪啊,到底刪不刪?
徐飛盈看看窗外,想了想,這一次,她的大腦異常清明,回複完全出自真心:要不,那廣告還是再掛幾天吧。
後麵兩天,繁星也會找徐飛盈來咖啡館坐坐,不過坐一會兒就走。
徐飛盈心裡多少有點不樂意,總懷疑繁星是不是彆有用心,可每次一見她,整個人的狀態都會變好很多。
很偶然的,徐飛盈也問繁星:“你那個星空TV,到底是做什麼的?”
繁星便告訴她,是她開的一家做直播的公司。
徐飛盈撇嘴:“你都是易太太了,多的是錢,易亭川隨便拿點錢都夠你半輩子花了,還開什麼公司。”
這話就有點冒犯了,但繁星也不在意,笑笑,隨意道:“賺自己的錢,花得舒服自在。”
這一點徐飛盈倒是承認。
可她看看麵前的繁星,又覺得這話從她嘴裡出來很奇特。
她不擇手段當上易太太,不就為了錢麼,目的達到了反而去辛苦勞累地開公司?
徐飛盈看向繁星,總覺得麵前的女人給人的感覺和之前留下的印象相差很大。
細細觀察,也的確如此:印象裡的顧繁星總是渾身奢品名牌,眼神高傲,好像在彆人瞧不起她之前就已經先看不上彆人了。
而麵前的女人,這幾天一直是職業套裝,很淡的妝容,神情也很平和,氣質裡還多出了幾分堅定,尤其是眼神,穩穩的,不驕不躁,看人的時候尤其專注。
一番觀察下來,徐飛盈不免覺得自己從前可能看走了眼。
有時候徐飛盈見繁星拿手機回消息,也問她:“你要是忙,還來見我乾嘛?”
繁星抬眼看看她:“你不是看到我就不難受麼。”
徐飛盈嘴硬道:“你說什麼呀,真會給自己貼金。”
繁星隨意地應一聲,不和她爭辯。
徐飛盈又說:“那就算是,我們又不熟,你乾嘛來。”
繁星:“拜托你給我打廣告的那天,下午的時候我給你打過電話,你哥哥說你情況不好,懷疑中邪了,話裡可能有點責怪我的意思。”
徐飛盈不知這件事,暗想她哥還說過這些?
繁星又接著道:“要是真中邪了,我能幫你解解這個邪,也不賴。”
徐飛盈終於明白她這幾天總約著喝茶是為什麼了。
原來是為了幫她去‘邪’?
!!!
徐飛盈暗暗驚訝,完全沒料到這舉動背後竟然會是這麼一番好意。
她幫她?
她竟然在主動幫她?
當是時,正是傍晚,一抹斜陽掛上樹梢,橙紅色的光線透過玻璃川射而進,陽線洋洋灑灑落在對麵職業妝的女人身上,罩在她頭發上,衣服上,還有麵容姣好的臉龐上,如同渡了一層淡淡的光芒。
徐飛盈看得愣住,沒由來的想起了那個夢。
金光驅散惡魔,光柱從天而降,女騎士策馬而來。
而麵前的繁星和那位女騎士的麵容漸漸的重合起來,最後合二為一。
繁星感受到注視的目光,抬起眼:“怎麼了?”
徐飛盈閃開視線,側到後麵的耳朵紅得滴血:“沒什麼呀。”
當天晚上,133提示繁星:“【做我閨蜜吧】魔法詞已失效。”
繁星點點頭:“效果持續了三天。”
133:“我其實不太能理解,你最近幾天的舉動令我茫然。”
繁星:“看出來了,你最近思考問題係統嚴重負載,提示詞裡都不給易亭川加戲了。”
133:“……”
繁星主動道:“沒什麼好茫然的,你隻要記住我和你分享的兩句人生經驗就好。多條路多個辦法,還有就是,不要輕易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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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酒店大平層。
易亭川都要回臥室了,出來倒杯水而已,忽然客廳裡燈光大亮,徐飛渡叢玄關走了進來。
易亭川握著水杯,目光在牆上的掛鐘上掃過:“不要告訴我,這大半夜的你還有工作和我商量。”
徐飛渡徑直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肩膀攤開,胳膊長長地在沙發背上一搭:“剛好樓下和人吃飯,想問你一件事,乾脆上來了。”
易亭川走到吧台旁,靠著,喝了口水,等著徐飛渡自己開口。
徐飛渡卻側頭看看他,又看看他,再看看他。
易亭川揚眉:“不說就滾蛋。”
徐飛渡嘶了一口,摸摸下巴:“我其實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
易亭川還是剛剛那個表情:快點說,不說滾。
徐飛渡終於道:“我能問問你麼,你那老婆什麼本事,先籠住你天天回來吃晚飯,一頓不吃都不行,現在又撈得我妹妹對她另眼先看,她是不是真會什麼巫蠱術降頭什麼的。”
易亭川:“?”
徐飛渡加重點:“我妹妹,就是對你不死心的那位徐小姐,就今天晚上,剛剛,不久前,跟我說,她覺得你老婆其實人還不錯,之前可能有點誤會。”
易亭川:“……”
徐飛渡嘖了一聲,又道:“我現在真是越來越好奇了,改天真要會會這位易太太。”
易亭川捏著水杯,沉默無語地看著沙發處的後腦勺,易太太還沒離婚呢,他這個易先生也還沒死呢,這姓徐的大半夜當著他的麵說什麼“改天真要會會”?
會個鬼。
“說完了嗎?”
徐飛渡以為他要發表什麼意見,轉回頭:“嗯?”
易亭川示意電梯那邊:“說完了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