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提著冷水進門,卻被裴謹喚住,“將冷水提回去,再提些熱水過來。”
雖是夏季,可也受不住這樣的冷水。
丫鬟們點頭應是,雖不知道緣由,卻也不是她們該問的,遂又將冷水提了回去。
正陷入苦惱的青兒發現世子推門進去了,她心中一喜,他肯定是去幫小姐了。
門被推開很快便被關上,裴謹踏入寢殿內,便看見躺在地毯上的少女,蜷縮著身體,滿臉潮紅。
此時已神誌不清的寧卿根本不知道有人進來,她隻能不斷磨蹭著地毯。
男人在她身邊停下,如墨的眼眸注視著衣裙淩亂的她,俯身將地上的人抱起,一接觸到男人的懷抱,寧卿立即往他懷裡鑽,可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混亂不堪的腦子突然清醒。
“師兄,你出去……”寧卿伸手想推他,但是手上沒有力氣軟綿綿的。
寧卿身體難受,心理上還極度難堪,她咬緊牙關,深呼吸讓自己冷靜。
“師兄,求你了,你快出去!”寧卿一鼓作氣,儘量大聲地道。
可抱著她的男人依舊不為所動,“阿寧,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們是否該圓房了?”
寧卿現在腦子迷糊,乍一聽沒聽明白,在男人的手指放到她的裙帶上時,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師兄?”
“我不是你師兄,你把我當成了哪個野男人?”裴謹語氣冷冽,夾著寒冰。
“……”
寧卿怔愣地看著他,師兄他,又被控製了?
才這樣想著,那即將覆滅她理智的情潮瞬間湧入她的身體。
帶著微微涼意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肌膚時,寧卿身體一顫,在他吻上來時,大聲道:“你走開!”
男人對上她那雙可憐至極的雙眸,喉結滾動,眸色晦暗發沉。
“就這般不願?”
見寧卿倔強地瞪著他,他默然地凝視著她,最終還是鬆開了手,起身靠坐在床邊,長發垂落於紅色的喜被之上,渾身籠罩著說不出的冷寂之氣。
“阿寧,你還沒告訴我,為何又要離開。”
“你不是告訴過我你不會離開了嗎?”
寧卿聽見這話,又慌又茫然地問:“你在說什麼?”
“這是你第三次騙我。”
第一次是寧卿答應他一日後就圓房,第二次是她逃離王府,第三次便是這次,她再次將他拋下。
寧卿腦子轉不過來,裴謹的話稍微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不再如此難忍。
正要說什麼,她竟看見裴謹取出之前那條環在她腳腕上的金鏈,他笑著看著寧卿,眼底卻無半分笑意。
骨節分明的食指扣起冰涼的鎖鏈,一手握住寧卿的腿,沒有任何商量地將其再次扣在她纖細的腳踝。
金環和她的足腕相稱,他手上稍稍用力,將她的小腿輕而易舉地抬起,俯身親吻。
寧卿緊抿雙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男人放開她的小腿,手指掐住少女的下巴,徑直吻上去。
寧卿愣了一瞬後狠下心大咬一口,瞬間嘗到腥甜的味道,裴謹動作沒有半分停滯,唇上染血,豔麗非常。
她趁著男人轉移陣地時大喊,“師兄,你快醒醒!”
“我是阿寧啊!”
帶著哭腔的聲音響徹在裴謹耳邊,這一刻,他麵上瞬間閃過不同的神情,時而痛苦,時而瘋癲。
他緊緊攥住寧卿的手腕,像是要將她的手腕給掐斷,寧卿疼得皺起眉頭。
男人啟唇,薄唇隱隱顫抖,卻說不出話,連忙放開這寧卿的手腕,死死拽著床單,手背上鼓起駭人的青筋。
待那股想和他抗爭的力量終於消退,他才注意到自己伏在寧卿身上,柔軟溫熱的觸感順著兩人相貼之處不斷蔓延至全身。
他身體僵硬,身下是淚眼朦膿的寧卿。
裴謹竭力反抗幻境的意誌,違背本能,狼狽地離開了寢殿。
中了藥的寧卿本就敏感,接連發生這樣的事,她用被子捂住自己,逃避現實。
【宿主,你何必呢,趁著此次機會你直接刷滿甜度值,咱們以後不就自由了嗎?】
係統哪裡懂,若是換一個人她自然不必如此,甚至係統在她穿書時立即綁定她,要她攻略師兄她都不會這麼糾結。
可它是在她全心依賴信任師兄,和他相處十幾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哥哥的時候才將她綁定,才告訴她要完成攻略師兄的任務,她不可能做得到,隻能換做親情攻略。
而且師兄喜歡的人並不是她,他以後注定會和落雪師姐走到一起,她們隻是師兄妹,幻境裡這樣隻是因為師兄被控製了。
本來,她不該來太清秘境,若她不來,和師兄一起進入幻境的人肯定就會是落雪師姐,是她把所有事情搞得一團亂。
【宿主,這個世界許多事情本來就是不可控的,和你沒太大的關係。】係統忍不住安慰她。
寧卿卻沒回話,她抹了把眼淚,突然話鋒一轉,【你偷窺?】
係統冤枉死了,它好心安慰她,竟被倒打一耙,【我看了個開頭,就被鎖小黑屋裡了,這算什麼偷窺。】
得知它被鎖小黑屋,寧卿稍微放下心。
閉上眼睛,翻了個身,【我好累,我睡覺了。】
【宿主你睡吧,明日就好了。】
藥效終於熬過去,寧卿渾身酸澀無力,像是靈魂被抽乾了般,陷入沉睡。
而在她睡著後不久,裴謹進門,在床邊坐下,理順她鬢邊濕透了的長發,挽至耳邊。
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腿上掛著的金鏈,白膩的肌膚和金色的鎖鏈形成了極致的反差,男人探出手指輕輕撫弄,幾秒後,他恍然回神,下意識去看寧卿,但她還睡著,對此一無所知。
他突然,有些不想將這條鎖鏈解開。
裴謹壓下自己心裡生出的荒唐念頭,起身吩咐門外候著的青兒,“伺候世子妃沐浴。”
青兒進屋,一眼便看見躺在床上睡得很沉的寧卿,她隻能沾濕帕子將她身上細細清理乾淨,瞧見寧卿身上的曖昧痕跡,錯開眼擦洗彆處。
睡夢中的寧卿做了一個夢,夢到她和師兄反目成仇,對上男人厭惡透頂的目光,她直接驚醒,卻發現自己渾身□□地躺在被子裡,她連忙檢查自己的身體。
將水提出門外的青兒回來後見她如此,解釋道:“小姐,剛才我替你擦洗了身體。”
聞言寧卿的雙肩放鬆,她很困,但不穿衣服沒有任何安全感,讓青兒拿了衣裳穿上,才擁著被子再次睡去。
寧卿醒來後麵色懨懨,青兒見此有些擔心,“小姐,我去找大夫過來。”
“沒事兒,不用找大夫。”
她這不是生病,隻是精神壓力有點大,她不知道到底會被幻境困多久,而且師兄的情況還不穩定,若昨晚師兄若是沒有清醒過來,她不敢想象最終會發生什麼。
去看腳腕上的鏈條,已經被解了下來。
寧卿這幾日一直待在屋裡沒出去,她怕看見師兄,丫鬟們覺得奇怪,世子都有好幾日沒回寢殿,而世子妃也不急,甚至沒提過世子一句。
青兒給寧卿揉著肩膀,不由問:“小姐,你和世子殿下怎麼了?”
“世子都好久沒回來陪小姐用飯了。”
都說男人三心二意,之前她還覺得世子很好,可現在他竟然不來了,不僅不回來陪小姐用飯,連夜裡都不過來。
小姐日漸消瘦,心裡肯定難受。
寧卿最近被世子冷落的流言傳遍了王府,她們都說,世子殿下果然是無情無欲無愛之人,即便娶了世子妃,可不過一月便不再去她屋裡,之前恐怕隻是裝裝樣子。
這些留言自然沒能傳入寧卿的耳朵,但青兒可全都清楚,她替小姐委屈,可她卻隻能和她們吵兩句,她們還是在背地裡這麼傳。
這段時日宿在書房的裴謹沒再被幻境控製,隻要一見到寧卿,他便容易失控,隻要不見,再過段時日,或許就能從幻境裡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