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等秦峰再有什麼動作,周圍的一切突兀停頓, 陷入詭異的卡碟狀態。
判官筆筆尖下的無麵光頭女鬼停止了掙紮咆哮, 連她綁著的小女鬼都一並卡在一個嘴歪眼斜的定格畫麵。
秦峰立刻撤回手攬著謝祁連, 後退三步,停在他認為的安全距離之外。
“怎麼回事?”
謝祁連的腰身有一瞬間崩得很緊, 秦峰的手指貼在他腰部後側, 沒貼實,有一點點癢, 但能感受到那股熾烈的暖意。
於是謝祁連的腦海中也浮現了同樣的喟歎——無常明明是鬼仙,怎麼手卻這樣暖?
他極力若無其事地回答:“恐怖故事的主角一點都不害怕,邏輯不成立,虛假的景象開始崩潰了。”
謝祁連這句話像解說詞似的, 他剛說完最後一個字,周圍的景色就開始消失, 像沙畫裡的沙子被風一粒粒全吹走一樣,真小區露了出來。
真實的時間剛過七點,天不算特彆黑,關鍵是沒有那輪慘白的假月亮,兩旁樓房的窗口透出色澤各異的燈光,每一戶人家的生活都截然不同, 甚至有一家不知怎麼想的,燈光居然還是紅色,比剛才的鬼小區更像鬨鬼。
他們正站在路燈杆底下,秦峰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一手在謝祁連身前虛虛地擋著他,另一手貼著他後腰,恰好路過一個遛狗的大爺,一邊走一邊用眼睛憤怒地死瞪他們兩個,走出十來米還在拚命回頭,差點撞上送餐電動車,他的狗本能地感覺到這倆不是活人,瘋狂地汪汪叫。
謝祁連看似隨意地拍了拍秦峰的手背,指指頭上:“這還給咱們兩個打了個聚光燈,你照顧一下小區裡的保守老人家。”
秦峰微微抬眼,看到他紅透的耳尖,笑了起來,手臂鬆動,卻忽然之間再次湊過去,飛快地在謝祁連耳垂上親了一下,因為突襲速度太快,還親出啵地一聲。
“哎你——”謝祁連下意識地掙了一下。
周圍景色在此刻悄然一變,從溫馨小區無縫切換成了午夜的高速路。
虛景再次掩蓋了真實。
秦峰:“有點突然。”
謝祁連的臉上浮現兩道明顯的紅暈,他點了點頭,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是有點突然。”
不過這回沒有需要照顧的保守活人老人家了。
於是下一秒,謝祁連扯著秦峰的領子把他拽過來,微一仰頭,不甘示弱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忽然出現在路邊的白裙女鬼:“……”
擁吻間歇,秦峰輕輕摩挲著謝祁連的後頸,勉強分開來喘了口氣,側過頭:“要不,小姐你先等會,這兒有正事兒。”
著名的高速路女鬼:“……”
“我看還是稍微尊重一下恐怖故事主角?”謝祁連喘息著說,“我們回去再繼續?”
“也行。”秦峰表情嚴峻,像接受任務一樣鄭重點頭。
然後兩個無常齊齊轉身,對著女鬼的方向就撲,女鬼嗷地一聲躥了出去,轉身狂奔,連飄都忘了。
這時候謝祁連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方曉年的聲音傳了出來。
“老大們!”方曉年激動地說,“我和江慎剛才在咱地府圖書館查資料了!以前不是常有書生進到畫裡和畫中女仙春風一度之類的故事嘛,現在你們差不多就是這樣,神識進入到虛構的藝術作品裡,不過不是入畫,是入,但我們覺得原理是一樣的!”
謝祁連自然早就看出來了,秦峰法術不行都猜到了原理,不過看方曉年這麼努力,他們兩個就都沒打擊他,而是點頭:“說得好。”
難得被表揚的方曉年更加激動:“陰差們已經追蹤到了施術人劉德桂,lisa姐他們那組已經在他家埋伏了。”
秦峰一怔:“怎麼陰差裡還有個外文名?”
謝祁連答:“歸國的華裔,就是你上次特訓讓她卸妝的那個哥特女生。”
“哦,她啊。”秦峰點頭,印象深刻,“百合也喜歡她那色號的口紅,我借用過兩次,拿來化妝成受傷真的好用。”
“戴夢媛說你管那個色號叫‘吃過死孩子沒擦嘴’。”謝祁連忍笑。
秦峰無奈:“我是真的不懂。”
他正色對方曉年說:“讓那個li……李莎隨時準備,一旦劉德桂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我給她立刻勾魂的許可!”
江慎肅穆道:“是!”
方曉年小小地歡呼一聲“黑老大的英語發音也太逗了,我終於發現他的缺點了,他高考英語肯定稀爛!”
陰差平時的工作隻是接引亡魂,但是他們的鎖鏈實際上可以強勾生魂,被鎖走帶過鬼門關,人就徹底死了,隻是生死事大,陰陽秩序威嚴,沒有領頭無常的許可,普通小陰差誰也不敢這麼乾。
現在秦峰給這個許可,說明犯的事兒大了。
謝祁連詳細指示留守的陰差們:“不到緊要關頭不要勾魂,這個虛假的世界由他的精神力支撐,一旦他死了,這裡就會立刻崩碎,但他把受害者的神識全都藏在了這些‘’裡,現在他主動把我們弄進來,反而方便我們救援,如果強行讓這裡崩碎,這裡麵的魂魄會受傷,即便我與黑無常出手再快,也未必敢保他們毫發無損。”
哥特女陰差lisa已經接通了通訊:“我明白,劉德桂正在一台筆記本電腦上繼續寫劇情,他速度不快,我盯著呢,一旦他要狗急跳牆,‘寫死’困在書裡的受害人,我就立刻勾魂。”
魂魄受傷雖然有麻煩,但至少還能有機會回到身體裡慢慢養回來,可一旦被虛擬世界的創造者徹底寫“死”了,魂魄會以為自己真的死了,下場就是灰飛煙滅。
秦峰:“李莎,你能不能看一眼他把受害人的魂魄藏到什麼情節裡去了?”
女陰差:“老a……您哪怕叫我麗薩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