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秦峰沒有立刻做出反應,周圍的普通人太多了, 如果他忽然當眾把一個好好的群眾演員變成人台抗走, 事後光是善後消除記憶就得出動所有陰差一起上!
而且這個人台似乎除了走路姿勢磕磕絆絆像是剛學會, 也沒有其他異常,秦峰判斷它暫時不會做出什麼危害凡人的事。
秦峰已經學會了如何悄無聲息地烙上無常印, 細小的金光在人台背部一閃而沒, 無常印並沒有城隍印、酆都大帝禦印那種實體印章,隻是一道以精神力留下的坐標, 給追擊的無常當成導航使用,所以才會說——無論躲到什麼地方,都躲不過無常索命。
他關注的重點在於——為什麼一個人台忽然活了?
這位人台……姑且稱為小姐,它看起來就像個第一次來劇組、試圖努力混出頭的素人演員, 除了秦峰,沒有人發現異常。
他觀察了人台小姐好半天, 沒有罪業,沒有太強的靈氣,既不是靈體附身,但也並非自主修煉的“器靈”,有點像得了某些點化機緣。
怪異。
秦峰沉吟片刻,決定暫時靜觀其變——沒人規定人台不可以機緣巧合因為某種氣運而開啟靈智, 雖然提起靈修,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永遠是劍靈、琴靈這類耳熟能詳的,但這都什麼年代了,應該堅決抵製物種歧視。
“這才剛開始, 怎麼一個個就懈怠了,經常把要用的東西搬得到處都是!”
——那個咆哮的道具組組長又一路吼著從遠處走了回來。
“東西看不好,總裁男二的狗跑了一隻,現在連隻兔子都看不住嗎?”咆哮的組長氣得直抓自己頭發,“狗能再買,但那隻兔子是女主角的寵物,定妝照官宣還給了它一個‘領銜主演’,宣發都宣出去了,結果你們把兔子給我弄跑了?”
“邵哥,那就是個肉兔,不值錢,再買一隻吧……”員工弱弱提議。
咆哮帝組長回身就罵:“那麼多品種寵物兔我不買,為啥我他媽買隻肉兔你不知道?那白毛兔腦門有個指甲蓋大的黑色愛心,後背也有一塊心形,隻此一隻,你再給我買個一樣的?”
“實在找不到,買個白兔畫吧。”一個副導演無奈。
組長罵罵咧咧喊人找兔子去了,那個被他罵的員工十分委屈地拎出一個籠子:“鎖得好好的兔子沒了,也不是被兔子蹬壞跑的,保不齊是誰沒道德,嘴饞偷吃了吧……”
秦峰將這些一一看在眼裡,卻越看越有一種……
他說不好那是一種什麼感覺,熱鬨的劇組,濃鬱的陽氣,他卻覺得心理十分不踏實,他隻有很多年前剛剛參加工作時體會過這種緊張。
直覺告訴他,會有大事。
道具組的風波沒有持續太久,酒店大堂的布景做好了,導演親自檢查過沒多久,一輛轎車隨後開了過來。
車門打開,一個非常帥氣的男生從裡麵下來,身高有一米八左右,肩寬窄腰,五官精致,看臉年紀不大,也就是大學前後的年紀,隻是他穿了一身高定西服,表情高冷,顯得過於難以接近了一些。
秦峰是愣了半分鐘,才赫然意識到——那是牟思揚。
他本來就對這些流量小鮮肉有點臉盲,眼前這個牟思揚二號和他屋裡吃了安眠藥呼呼大睡那個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儘管五官一模一樣,但更像是長得一樣卻性格相反的雙胞胎似的。
秦峰屋裡的牟思揚身上洋溢著一股青澀氣質,陽光但略顯毛躁,因為他本來也才二十三,剛出道沒多久就迅速爆紅。
從經驗判斷,上門求助、現在無法被常人看見的陽光毛躁大男孩應該是本尊,眼前這個有點高冷過頭的男神牟思揚是假的。
但事實並非如此,秦峰站在大堂門口台階上,牟思揚二號與他擦肩而過,平凡得和一個普通路人經過沒有任何差異。
沒有邪氣,沒有靈力,沒有任何非人特征,秦峰認真地看了看牟思揚二號的背影,百分百確信那是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類。
可他屋裡的牟思揚一樣,充滿鮮活的生命氣息。
想了半天,秦峰無可奈何地掏出手機發信息。
【救急啊白大將軍,我會偵查,可我不會猜謎,這個情況有點超出我的理解範疇了。】
他把牟思揚的情況描述了一遍,謝祁連很快回答:
【無常不可能錯認活人,你如果覺得他們都是真的活人,那就都是。】
秦峰:【牟思揚都二十三了,忽然多出個流落在外的雙胞胎兄弟……這在現實世界可行性不高啊。】
【嗯,電視劇都不這麼排了,觀眾會覺得假。】謝祁連回答,【我說他們或許都是真人,但我沒說他們都是原本就存在的真人。】
秦峰:【……咱們在古墓抓的那個僵屍還在嗎,問問他是不是他吃了我的大腦,我怎麼理解不了你在說什麼了呢。】
三分鐘後,謝祁連發來一張火鍋店的腦花照片:【不是他吃的,我吃的。】
秦峰嘖了一聲,語音發道:“你吃的話,隨便吃,吃哪兒都行。”
謝祁連:“行,你洗乾淨,晚上等我。”
秦峰:“……”
一整個下午,秦峰都在旁觀牟思揚拍戲,牟思揚二號反複ng,不是忘詞就是動作錯了。
不過秦峰留意打聽了一下——這不是異常點,因為牟思揚演技就這樣,沒有什麼神秘力量乾擾——他是偶像選秀節目靠臉出道的流量小生,演技……演技隻是附加產品。
其他演員還在陸陸續續排檔期進組,所以今天明天集中戲份都是全程在組的兩位主角的,今晚沒有夜場戲,劇組很快收拾收拾各自休息了。
秦峰趁著月色,魂體走到外麵試圖探查,忽然間他的手機響了,傳出的是地府通訊特殊的鈴聲。
他皺眉,地府很少給他打電話,他接起來,裡麵傳來判官趙清言的聲音。
“老a,怎麼樣?”
秦峰一怔:“什麼怎樣?”
“謝老大啊,他——你不知道啊?”趙清言說,“我們完了,楊老師除法陣的手腳太慢,今早老大回來的時候抓了個正著。”
今早?秦峰腦子嗡了一聲,追問:“他發現了?他說什麼了?”
“什麼都沒說,看了一眼就走了,所以……所以才嚇人啊,要是他當場發火,大概還不那麼可怕,可怕的就是他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了。”秦峰慢慢回答,“我會處理的。”
謝祁連下午的時候還跟他開玩笑,還給他發了一個定位,說晚上到這兒等他,他來找秦峰“月下幽會”。
他居然還在跟秦峰開玩笑。
秦峰沉沉地歎了口氣,點了一根煙,很快到達約定位置,發現是一個公墓。
他隨便找了個沒主的空墓,坐在石階上,眯了眯眼睛,越來越濃的霧氣飄蕩在道路上,不大一會一輛suv開了過來,車燈幽幽地發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