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入鏡(1 / 2)

() 但是兩位修行者並不樂觀,他們紛紛掏出自己的法器, 一個桃木劍一個拂塵。

秦峰低聲問謝祁連:“為什麼修行者都拿木劍打架?木劍不是做法事用的嗎?”

謝祁連也在他耳邊低聲回答:“一樣的, 他們和鬼怪打架也是靠作法啊, 不然呢?”

“上去砍啊。”秦峰理所當然地回答,“陸粼不就用的是真劍?”

“那可不隻是真劍, 那是一把靈劍, 能藏進元神裡,不然你以為他平時怎麼過的火車安檢。”謝祁連說, “陸粼的天賦萬裡挑一,他已有劍骨,將來修得劍心,沒準能當劍仙呢。但是那個不一樣, 你可以把陸粼理解成物理係職業,這幫拿木頭劍的是遠程法係。”

秦峰掀了掀眼皮:“好搭檔, 你玩的是哪款遊戲,從實招來吧。”

謝祁連毫不客氣:“在你身邊呆久了,絕對不敢玩競技類,肯定玩的是單機遊戲,你放心,絕對沒有隊友掉線對麵全是代練這種情況。”

與瑟瑟發抖的燕導和嚴陣以待的道長都不一樣, 考古團隊一臉壓抑不住的興奮。

“這可是‘活的曆史’啊,就算不能把這裡的風土人情拍下來當考古材料公開,但這可以驗證我們的猜想,給我們的真實考古提供方向……”領隊的孟教授喋喋不休地說起來, 兩眼冒光。

虛弱的燕導嘴唇顫抖,十分想撲上去猛烈搖晃他,並且吼他一句:搞學術分分時間和場合,能不能稍微對鬨鬼這種事有點敬意,哪怕裝得害怕點啊!

從視覺效果來看,這個回溯出來的邊塞城鎮,是個相當繁華熱鬨的好地方。

並非它有多麼奢華富貴,街道上的房屋甚至都不高,有著風沙苦寒之地特有的厚牆小窗,連成一片,滿城都是土黃土黃的顏色,但街頭處處掛滿了各族風情彙集的裝飾,往來的商客服裝五花八門,不少都帶著西域的濃厚口音,和中原商隊的胖老板討價還價,彼此假裝不懂語言,自動忽略對方降價的要求,卻能在彼此講臟話的時候精準地罵回去。

訓練有素的士兵從街邊走過,目不斜視,菜販子就在他們腳邊整理被風沙吹得蔫巴巴的菜葉子,渾然不怕這些威武的軍士。他們穿著洗得發白的軍服披風,盔甲的縫隙裡都擦得亮晶晶,一點都看不出來居然是在這風沙漫天的塞外戍邊,還以為是京畿富庶地的禁軍呢。

道長們拉著狂熱的考古學者閃避行人,回溯的城鎮依然是虛影,但道長們並不敢放任這些古人的投影隨意穿過活人的身體,兩個無常到是不在意,不過根據做鬼的禮儀,隨便穿人身體很不禮貌,他們兩個也下意識地閃開。

熱鬨的集市忽然響起一陣密集的馬蹄聲。

考古學者們好奇地伸長脖子,唯有謝祁連的臉色忽然一變。

那馬背上的軍士行色匆匆,甚至一進城就大吼:“讓開,讓開——將軍何在?”

路邊的將士指了方向,便聽到那策馬而來的士兵發出嘶聲呼喊:“將軍——陛下駕崩——將軍!陛下駕崩——”

一行人真的感覺像在看全息電影,劇情似乎一下子進行到了一個關鍵點上,但秦峰明顯感覺到謝祁連周身氣壓驟降。

很快,謝祁連微微怔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秦峰正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謝祁連覺得秦峰已經明白了。

所以他慢慢抬手,也抓住了秦峰的手腕。

秦峰低聲說:“要不,讓江慎來吧。”

“沒事。”謝祁連閉了閉眼,“你又關心則亂。”

“可……”秦峰抿了抿嘴唇,謝祁連抬手製止了他。

“我知道你怕什麼。我保證,我並不會難受。恰恰相反——”謝祁連笑起來,嘴角帶上了一絲驕矜的笑意,“我覺得你要是看完我怎麼死的,你會瘋狂崇拜我的。”

秦峰長臂一伸,直接抱住謝祁連的腰:“不用看,我已經瘋狂了,最近甚至打算報個補習班學學怎麼吹彩虹屁呢。”

謝祁連切了一聲,正色道:“我憂慮的是——我們怕是一語成讖,現在這陣仗,明顯不是巧合,已經看得出是在針對我了,九成可能還那個鬼修在背後做手腳,我隻是不知道她能做到什麼程度,這裡凡人太多,即將發生的是一場大戰,如果前緣鏡繼續被不知道什麼手段激發威力,再來一次回溯,可能我們頭頂就要落下真正的箭雨了。”

“我會不計代價保護凡人,這你絕對可以放心,但你真的確定,這一回的算計並不是誅心?”秦峰抬手按住謝祁連的心口,“你真的已經半點芥蒂都不會有?”

“你當我幾千年是混日子,白過了?”謝祁連一雙眼睛清澈透亮,雖然漆黑,卻閃著清明的光,他笑著按上秦峰的手背,“況且,我就算真有不舒服了的話,不是還有你嗎,我保證,這回一定一頭紮進你懷裡抱頭就哭。”

秦峰眨眨眼,還挺期待的:“好啊,到時候你可以用我的襯衣擦眼淚。”

“咳咳……”

旁若無人的無常們轉過頭,看見一行人望天、摳鼻子、假裝看貨物,乾什麼的都有,燕導都不抖了,不過臉上紅了一點,捂著嘴嘀咕什麼狗糧。

秦峰平靜地說:“不要四處亂走,我們現在要去追查前緣鏡。”

黑白無常遇事就躲,地府顏麵還要不要?所以自然是迎難而上,把法器挖出來!

考古團隊的孟領隊忽然說道:“我有思路了!剛剛我聽了一下,這個城裡守城的將軍是一位治軍嚴明的長官,民間有不少人甚至稱之為戰神,據說敵兵完全不敢來犯,我留神聽了一下,這位將軍姓謝,剛好我們在遺跡周邊發現的墓,主墓葬的將軍也姓謝!”

秦峰瞬間回頭,看到謝祁連極小幅度地搖了搖頭,以唇形說道:不是我。

不過他顯然有吊著秦峰的意思,就是不詳細講,秦峰惆悵地看著被回溯出來的城市,有種追連載電視劇的感覺,看不過癮啊。

孟領隊繼續說:“我多少也接觸過一點玄學,既然這有一個有能明確墓主人身份的墓葬,然後出現的‘鬼城’……好吧你彆抖了燕導,不是鬼城,是個什麼東西的城,這個城的曆史時間點正好是這位謝將軍在世的時候,那不就說明兩者有聯係?”

秋道長認真想了想,也說:“這話在理,或許前緣鏡正是這位謝將軍隨葬之物,又或者是在他墓葬附近,感應到他殘留的意誌,才能發揮作用?”

兩個道長看向秦峰和謝祁連:“不知……兩位覺得,我們應該去看一眼將軍墓嗎?”

秦峰沒說話,謝祁連點頭:“嗯,看一眼吧。”

考古團隊已經在地圖上標記過了墓葬位置,他們戀戀不舍地最後看了一眼街景,動身前往這處墓地。

“這是一個群葬墓。”孟領隊在路上解釋,“這種群葬很罕見,與殉葬陪葬都不一樣,這個墓按照行軍隊列的陣型埋葬,一看就知道是軍隊的群葬,而且殮骨的應該是民眾。”

秦峰果然好奇:“怎麼判斷的?”

“如果是戰爭中就地掩埋,不可能修繕墓穴、記錄生平、還有棺槨和隨葬品,但如果是朝廷按品級埋葬,又不可能這麼簡陋,隨葬品全是一些當時民間所能拿出的最高規格的器物,完全不匹配這個將軍的級彆。”

孟領隊說完,很快,他們就看到了挖掘到一半的墓葬。

“到了!”

墓的確簡陋,基本就是挖個大坑,埋著一堆整整齊齊的同款棺材而已,甚至棺材都破破爛爛了,一看木頭就不行,能保存下來全靠這邊風沙大氣候乾,要是和那個文物同誌埋在類似的環境,大概早都爛成泥巴了。

“墓主生平在這兒!忠勇大將軍,宛州謝家,謝堯。”

他一念完,所有人都愣了。

秦峰是愣得最厲害那個,兩個修行的道長更是眼神飄忽,秋道長猶豫半晌,問:“哪個堯?”

唯獨謝祁連平靜淡定,曼聲道:“堯舜蒼生的堯。”

考古團隊沉默了三秒,瞬間爆炸出一聲激動的尖叫。

謝祁連來的時候兩個道長介紹過,所以考古圖目前也知道了他們是陰差,陰差那得是死了才能當,結果這個死人和墓裡的死人有同樣的名字,這還能不讓人激動嗎?那豈不是有什麼學術難題直接問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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