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一經關上,黎非凡在霍韞啟極具壓迫性的目光裡舉手從桌上站起來,說實話他有點想跑,看了看門口又轉頭回去,走到和霍韞啟隔著一個辦公桌的對麵,裝什麼也不知道一樣問:“叫我過來乾什麼?”
霍韞啟偏偏頭,“轉這邊來。”
“乾嘛。”黎非凡不得已,隻好繞過桌子走到他那邊,一邊狡辯說:“我剛剛解扣子隻是太熱了而已,你這完全是屬於自己不正經看彆人就做什麼都不正經。”
他反正不會承認自己就是故意的。
“蹲下來。”霍韞啟單手撐著下巴看他說。
黎非凡有點受不住這樣的霍韞啟,總覺得他語氣再淡,但那眼光暗含了一些彆的什麼。
黎非凡的視線往霍韞啟下麵中間掃了一眼,為難:“不是吧二爺,真搞啊?要做我肯定是沒什麼心理負擔,可你一上來就這麼重口,還在辦公室,多少也得給我點緩衝時間吧。”
霍韞啟把他的所有小動作和眼神看在眼裡,語氣一如既往,“讓你蹲就蹲,彆廢話。”
“操。”黎非凡小聲罵了一句。
乾脆利落蹲下去。
黎非凡敢暗戳戳乾些小動作,是因為他一直不覺得就算和霍韞啟真做了就有什麼。大名鼎鼎的霍二爺又不醜,長得還是他喜歡的款,被他養著都接受了,睡不睡又有什麼關係。
這事兒誰爽了誰知道。
他心一橫,伸手就要往人腰間的皮帶扣上去。
結果伸到一半被抓住。
黎非凡不解地嗯了聲,抬頭看去。
霍韞啟坐在沙發椅子上,因為抓他的動作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看著黎非凡疑惑的目光鬆開他的手腕,然後雙手抬起來扯著他衣領往前拽了拽。
黎非凡一個不查人往前踉蹌了一步,手撐到了霍韞啟膝蓋上。
霍韞啟盯著他的眼睛,慢條斯理替他把胸口的兩顆扣子給扣上了。
黎非凡保持著蹲著的姿勢,全程愣住。
直到霍韞啟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他的頸側,黎非凡才問:“讓我蹲下來就為了把我衣服扣起來?”
霍韞啟放在他下巴處的雙手停住,占據高度優勢盯著黎非凡的眼睛挑眉說:“看來你很不滿?”
“倒也沒有。”黎非凡乾咳了聲,仰著脖子反水道:“那……勞駕。”
霍韞啟嗤了聲,替他把最後一顆扣子係好。
扣好後不等黎非凡站起來,霍韞啟又突然勾著他後頸往前一拽。
黎非凡第二次被迫往他逼近,這一次手直接撐到他胸前。他感受著霍韞啟圈在他脖子上的胳膊繞頸的貼近,以及他彎腰湊近噴在耳邊的氣息,聽見他說:“彆這麼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
黎非凡都被霍韞啟給整懵了。
他不自覺咽了咽口水,之前那種關於霍韞啟並非書裡那個為主角守身如玉,反而很會的感覺又回來了。
“什麼有的是時間?”黎非凡聽見自己問。
但是霍韞啟好像並不打算回答他,而且也沒有鬆開他。
他始終保持著貼近的姿勢,圈在他脖子上的手不經意撚著他另一邊的耳垂,像是很感興趣,語氣也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樣子,低聲問他:“你跟進來是有什麼事想問嗎?”
黎非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陷進這樣的境地裡。
他總覺得從昨天晚上霍韞啟半夜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到今天他的態度都有些奇怪。
好像做出擁抱和眼下這種親近動作他變得毫無心理負擔或者說顧忌,並且有種很自然又故意的意思。黎非凡來不及去分析霍韞啟的想法,他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霍韞啟的動作上。
隻能分神聽見他的問話,勉強想起來自己進來的目的。
聲音有些自己都沒察覺的乾澀,他說:“我聽葛鬆說戴緯好像帶走了……”
“紅了。”霍韞啟突然說。
“嗯?”黎非凡被他的話打斷,注意到耳垂上突然加重的撚力,他整個人陡然一僵。他前所未有地覺得霍韞啟挨得太近,目光更像要刺穿他的耳垂,他有些呼吸難當的樣子,抵在他身上的手做出推拒的姿勢,艱難:“草,你有沒有在聽我說什麼?”
霍韞啟貌似被他血紅的耳朵愉悅,大發善心般鬆開他。
“不禁逗。”他笑著說。
黎非凡瞪眼,“你……”
霍韞啟拉了他一把,讓他起來,然後才說:“聽見了,沒事,他帶走的也不是多重要的東西。找他隻是怕他生事端,我們這邊昨天剛得到消息,他已經悄悄出國了。”
“出國了?”黎非凡一邊皺眉一邊揉了兩下自己耳朵。
霍韞啟注意到的他動作,眼底深了幾許,語氣倒是尋常,說:“對,出國了,隻不過出國前他倒是聯係了一個人。”
“誰啊?”黎非凡問。
霍韞啟看他,“秦宵。”
不用黎非凡詢問,霍韞啟就道:“他不知道秦宵在秦百夜手裡,所以最後他所有盜走的信息都落在了秦百夜那邊。”
既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信息,霍韞啟又都知曉來龍去脈。
證明戴緯的確是不會再起什麼作用了,完全是自己有些杯弓蛇影。
黎非凡鬆口氣。
自上次遼城之行至今,他因為突然多了個秦家的隱性身份導致他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紅熾》那本書就是那麼個樣子,但是現在的局麵早已經不是書裡所寫的那樣,主角書奕輕不知所蹤,成予南因為劇情變動差點死在巷子裡,秦百夜也沒愛上主角,反而牽扯出幼年人物線,揭開了他原來是秦百川的事實。
變化太多了,由不得他不想。
加上他如今沒辦法把自己當成一個純粹的穿書者看待,而突然多出來的一個穿書人物又是個不經腦子一心想改變世界的無腦存在,導致他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團亂麻之中。
從遊刃有餘到深陷其中,他已經看不清前路究竟通往哪裡。
萬事都得走一步看三步。
黎非凡走出辦公室之前,還是問霍韞啟說:“鬨到玉京園門口的那個女生……”
“你想見她?”霍韞啟問。
反正也不會有人相信她那種胡言亂語。
一個連基本形勢都看不清,說話做事莽撞無知,覺得自己穿書了就是世界主宰的中二腦子,黎非凡自認自己感化不了。
他唯一擔心的,是出現這樣的人物,到底是為了什麼。
填補劇情空白?完善世界線?
還是隻是巧合。
黎非凡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沒注意霍韞啟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然後他按響了辦公桌上的電話。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隻能聽見他對著電話裡說:“既然吐乾淨了也是時候把人放了,機會我可以給,如何選擇看她自己。但記得提醒她,不管她做什麼如果她敢招惹到黎非凡麵前,精神病院設了鐵窗的那一間就是她最後的歸宿。”
這段話傳到到當事人的耳朵裡的時候,那個空空如也的倉庫裡從一開始囂張到目中無人的王瑜,成了眼前這個披頭散發的女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