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2)

黎非凡在書奕輕手底下的日子的確是不好過。

泡冷水都是基本的,短短兩天時間下來,黎非凡手腳腕子都是淤血和青黑痕跡。而書奕輕完全是反向的,他的狀態因為黎非凡而肉眼可見地變好,連每天對著杜風歇斯底裡的時間都少了。

他最瘋的那次,是因為發現黎非凡身上那件外套是霍韞啟慣常穿的定製的品牌。

給了黎非凡一頓鞭子。

完全不像個被毒/品拖垮了身體的人。

而且他開始主動戒毒了。

就像一株在腐爛地底生出的新芽,煥然新生有了蓬勃之氣。

黎非凡在村子裡待到第三天的下午。

那個給他送飯的大嬸實在看不下去了,偷偷給了塞了一瓶傷藥。

用蹩足的普通話偷偷和他說:“你擦擦,擦擦。”

“謝謝。”黎非凡靠在房間的牆上,一身襯衣都是染著淡血的痕跡,看了看窗外的光線,沙啞著嗓子問:“嬸子,幾點了?”

“快五點了。”大嬸看他汗濕著的臉,小聲問:“你是不是在等什麼啊?”

黎非凡收回視線,失笑:“沒有,隻是在算來不來得及。”

“什麼來不來得及的呀。”大嬸一邊小心翼翼看著外邊,一邊和他說:“杜風先生其實不想傷你的,隻不過他帶來的那個吸/毒吸得腦子壞掉啦,你不要和他對著來,我看你這兩天一直激怒他,你看看你搞得這一身傷喲。藥你拿著,杜風先生也不會說什麼的。”

黎非凡仰頭,勾著嘴角:“可是是我自己願意來的,早有心理準備。”

“你怎麼想的啊?”大嬸直接露出了不讚同的表情,甚至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杜先生啊?”

黎非凡當場失笑,“我有喜歡的人。”

“那他人嘞?”

黎非凡看著窗外,“我故意留了信息誤導他我去了彆的地方,不過我知道他未必相信,所以才怕來不及。”

大嬸不知道在腦子裡腦補了多少愛恨情仇。

看著他斟酌說:“這人啊,隻要互相喜歡就不能計較那麼多,就算你和杜先生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你好好跟他說。你看看你現在,跟著杜先生來這裡,他帶來的那個書奕輕啊我看他恨你入骨,杜先生雖然不會要你的命,但你這樣撐不了幾天的。”

黎非凡仰頭靠著牆,笑了下。

剛好不遠處又傳來東西打砸的聲音。

黎非凡:“又開始了。”

“可不是。”大嬸搖頭,“我們也不理解杜先生,那個書奕輕毒癮犯了對他非打即罵,杜先生一句話都不會說的。”

黎非凡:“你們覺得書奕輕恨杜風嗎?”

“我們哪懂這些。”大嬸說:“他一個時候找不到杜先生就會大發雷霆,杜先生真生氣了他又能規矩一陣,陰晴不定的。”

黎非凡垂眸遮蓋住了眼中的情緒,拿著手裡的藥瓶不斷摩挲。

大嬸看著他,搖搖頭。

這村子的普通人都知道這裡關著一個漂亮男人。

他們這種地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好看的人,高高瘦瘦的,留著長發。

即便經過這兩天,他身上都是破爛傷口,但他坐在這灰撲撲的房子裡,依然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大嬸好幾次想要說什麼。

但他們這種地方最重要的就是三緘其口。

所以最後還是沉默地退出去了。

第二天清早,杜風來了。

他站在門口逆著光,直接開門見山說:“找你的人快來了。”

“猜到了。”黎非凡曲起一條腿靠坐著牆,聲音經過一夜更啞了一點,抬眸開口道:“看起來你並不緊張。”

杜風:“我早有思想準備,但你在計劃什麼?”

黎非凡:“為什麼這麼問?”

杜風:“你自願跟我出來,一路表現順從,無數次激怒書奕輕。我猜霍韞啟花這麼多時間找你,其實有你的功勞,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黎非凡撐著牆緩緩站起來。

黎非凡已經不太有力氣走了。

他頭發散亂帶著濕意,下顎都還沾著血痕,但他還是堅定站著。單薄但是韌勁十足地立在清晨的日光裡,有種浴血的將碎未碎的震撼感。

黎非凡笑了下,“你猜對了,我利用一些交叉信息拖到了今天。所以我告訴過你,我活著彆讓他找到我,不然我肯定沒有好下場。”

杜風看了一眼他的笑。

提到霍韞啟,這是黎非凡這些天第一次正常笑容。

黎非凡不等杜風說話,視線輕輕往門外瞥了一眼。

他拿出手上的藥瓶,突然開口說:“杜風,能不能再麻煩你幫我上上藥?你知道,我現在沒什麼力氣。”

杜風並沒有問他藥從哪裡來的,而是問:“你既然都不打算活著見霍韞啟了,治傷乾什麼?”

“因為……”

黎非凡整個人晃了晃。

下一秒被杜風抓著胳膊穩在原地。

杜風看了黎非凡幾眼,伸手從他手裡把藥品拿過來,擰開。

黎非凡靠著木桌對著門,緩緩解開帶血的襯衫,露出身上交錯的痕跡。

黎非凡微微低頭,看著杜風把藥上到胳膊上。

“書奕輕這幾天狀態不錯對吧?”黎非凡問。

杜風淡淡瞟了他一眼:“他很好。”

黎非凡勾著嘴角:“我想你應該一直都很奇怪,我為什麼跟你出來,甚至不理解為什麼我在這裡,書奕輕真的會恢複得那麼快。杜風,很多東西我用不著跟你解釋,但到了今天我要確認的東西已經基本確認完全了,所以也不介意告訴你,我是一個極度討厭被操控的人,天生逆骨,輕易不反抗,可我要真想反抗的時候天塌下來我都不在乎。”

黎非凡這段話的聲音壓得很低。

語帶惋惜。

但他知道從自己這個位置被門外的人看見,就好像他赤著胳膊和杜風貼得很近,兩人還一直低聲說著話,看起來很是親密。

杜風不是對他的動作毫無所覺,冷淡看他一眼,“你究竟想說什麼?”

“沒什麼。”黎非凡挑眉,沒什麼血色的唇漸漸勾了起來,“我隻是在確認最後一件事而已。”

黎非凡話剛落,房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麵嘭一聲撞開。

書奕輕赤紅著眼睛,手裡拎著一把匕首,死死盯著他們,問:“你們在乾什麼?!”

“你怎麼來了?”杜風皺眉回頭,尤其是看見書奕輕手裡的刀,語氣不愉,開口說:“我早跟你說過事情不要做得太過。”

書奕輕的胸膛急劇起伏。

他的臉頰因為憤怒而有了紅色。

“杜風。”他像見了鬼一樣盯著杜風吼:“說什麼不能動他,說什麼為了我好,你是不是喜歡他?!你光天化日就赤身和他抱在一起,你是不是也跟其他人一樣喜歡上了他!!”

書奕輕狀態癲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甚。

杜風皺著眉轉頭朝書奕輕走了兩步。

“你給我站住!”他拿刀指著杜風。

杜風冷眼:“把刀放下!”

書奕輕卻像是更被刺激了一樣,直接朝黎非凡衝過來,“我要殺了你!”

“想殺我啊?”黎非凡邊走邊問,走到書奕輕麵前停下,看著他的眼睛說:“動手啊,不如我們賭一把,我也正想看看你能不能殺死我。”

杜風冷眼朝他射來,“你是不是瘋了?”

黎非凡卻直接拿起書奕輕被杜風製住的手,抵上胸膛。

刀尖入肉,血珠頃刻滲了出來。

黎非凡表情淡然,他看著書奕輕和自己第一天見他截然不同的臉色。哪怕他在戒毒,身上的那種鮮活氣絲絲縷縷從皮肉底下顯現出來。

這就是他和書奕輕的關係。

對立存在,無法共存。

他改變了《紅熾》劇情,書奕輕就會墮落致死,霍韞啟也不能活。相反的,他的狀態落進穀底,書奕輕則會煥然新生。

這是世界意識的博弈,隻要關鍵人物存活,他們都會受世界意識的擺弄,沒有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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