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快速掠過了些什麼, 扶葭安靜地等待著,直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包裹著他, 他眼前的景象在頃刻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裡似乎是冰玉城, 試煉之地是已經結束了嗎?”
“這麼快,我還沒有準備好呢,剛才我險些就能拿到一個機緣了,要是再晚一些就好了。”
“也對, 陣營勝利的獎勵都已經發放了, 試煉之地確實該結束了。”
周圍是神色各異的修士,看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景象,修士中出現了一些略帶感慨的交談。
“等等, 你們有誰見到趙山了?我怎麼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我有一件事要找他幫忙。”
“哎?他好像真的不在這裡,不應該啊, 我剛才還在試煉之地見到他來著,他說他手上的秘鑰在指引著他去某一個地方,然後他準備去看一看。”
扶葭沒有關心這些修士們的交談,他看向了身邊的藍雲,“我有一件事要去做。”
藍雲明顯是怔了一下,他剛想問扶葭要做什麼, 有沒有需要他幫忙的,卻發現扶葭已經徑直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了。
看著扶葭遠去的背影, 藍雲將自己已經邁出去的腿重新收了回來。
他明白了扶葭話語中的潛台詞。
他有事情要去做, 所以不要再跟著了。
雙手微微顫了顫, 藍雲有些呆呆地看著已然找不到扶葭身影的前方。
扶葭的這句話是不是在說, 他在扶葭身邊會妨礙到扶葭。
“藍雲師弟,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風嵐宗的其他弟子在藍雲周圍聚集。
藍雲眼睫微垂,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道,“隨便。”
——
扶葭在和藍雲告彆後,便隨便找到了一個沒有什麼人的地方,旋即進入了他在試煉之地得到的那個小空間。
煉製本命靈器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而且最好不要被外界的事物所影響。
小空間是扶葭能夠想到的最好的地點了。
重新踏入那像是宮殿一樣的小空間,扶葭的視線掠過了那些泛著七彩靈光的靈器,然後走到了裡麵的煉器室。
一邊將所需的所有材料擺出來。
扶葭拿出來了一本關於煉製本命靈器的書籍並且開始翻閱起來。
扶葭並沒有原主的記憶,也還沒有係統地學過煉器的具體流程。
雖然煉製本命靈器和煉製普通靈器不一樣,本命靈器必須修士自己動手煉製,其品階會根據修士對其的溫養程度和用來煉製的材料而不斷提高,但煉製出什麼樣的雛形對修士來講還是極其重要的。
“看來需要先煉一些彆的東西練練手。”
喃喃了一句,扶葭大致想了想自己手中都有哪些材料可以用來煉器,旋即便認真地看起書籍和卷軸起來。
他的學習和練習花了不少時間,不過因為是在小空間之中,所以扶葭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
每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枯燥而乏味的。
但突然的有一天,在他成功煉製出一件普通靈器後,扶葭發現有一股力量包裹住了他。
那股力量一直牽引著他,將他的靈識帶到了一個扶葭有些熟悉的地方。
是楊家所在的石雲城。
[這裡是楊帆在進行仙尊弟子選拔考核時所經曆的幻境。]係統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
扶葭輕嗯了一下。
他知道劇情,也知道楊帆會經曆這樣的考核。
不過——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因為你是楊帆的心魔,既然這是楊帆的幻境,幻境中便必須有你存在。]
係統的聲音頓了一下。
[但由於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當幻境要隨著楊帆的變化而不斷變化的時候,天道並不清楚你會做什麼樣的舉動,它推測不出來你的想法和態度,所以無法在楊帆的心魔幻境中構造出你。退而求其次,天道便直接讓你進入了楊帆的幻境。]
這和曆史重現是不一樣的。
楊帆會在幻境中做出不同的舉動,幻境中的其他人也便需要按照自己的性格做出不同的反應。
天道可以把握住所有人的性格,但卻把握不住扶葭的。
但偏偏,扶葭又是幻境中最重要的角色。
幻境中扶葭所做的任何事都會直接影響到楊帆心魔的擴大和減少,影響著楊帆能不能擺脫這個幻境。
為了保證公平,幻境中的扶葭必須符合扶葭的人設。
[所以等到楊帆擺脫幻境,或者其他人率先擺脫幻境、這個考核結束後,我便可以回去了。]扶葭輕聲問道。
[對。]
得到了係統的回答後,扶葭輕嗯了聲。
他麵上不露任何端倪,眼睫卻微顫了一下。
他其實還發現了一些值得提問的事情,但扶葭並不準備去問,隻是藏在了心底。
比如,係統為什麼會如此清楚地知道這些?
它怎麼知道天道沒有辦法做到這一切。
亦或是,在扶葭剛遇到係統時便發現不對的一點。
既然係統也是異類,天道為什麼不像要除掉他一樣去除掉係統。
環顧了一下周圍,扶葭並沒有要主動去找楊帆的意思,而是隨便找到了一個地方歇著。
當看到一些熟悉的人進入石雲城後,扶葭的眼眸微抬,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
扶葭看見了華梵。
係統便在這個時候解釋道,[幻境中的華梵是真的華梵,但你和他在某種意義上畢竟是一個人,所以,你和他不能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當華梵出現時,你的身影便會透明,不過因為這是天道自己造成的情況,所以你消失時,其他人並不會感覺詫異。]
[嗯。]扶葭應了一聲。
係統重新恢複了沉默,它其實少說了一點。
按理來說,既然天道把扶葭拉到了這裡,真正的華梵便不用再出現。
但問題就是,楊帆才是中的主角,天道偏愛於他。
天道不希望楊帆誤入歧途,所以它借著這個機會以看似合理的理由再給了楊帆一個看清一切的機會。
天道想要讓楊帆看出這個二者不能共存的疑點,讓楊帆知道扶葭和華梵就是一個人。
隻是——
係統看著自家清清冷冷的宿主,想到因為扶葭而發生的那些事,它變得異常沉默。
它總覺得,事情可能不會按天道所希望的那樣發展。
……
而另一邊,楊帆也發現自己進入了幻境。
他剛好躺在後山的草坪上,似乎剛剛做了一個夢。
有些迷茫地看著熟悉的周圍,楊帆微怔地抬起來了自己的右手。
他身體沉重得厲害,體內也沒有任何的靈力。
眼神中閃過一些思索,楊帆離開了後山,朝著記憶中楊家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這一路上,楊帆看到了很多人,也遭受了他曾經經曆過無數次的嘲諷和辱罵。
是在詢問了族中的下人後,楊帆才明白了現在是什麼時候。
是華梵要來拜訪他們楊家,他即將要麵臨被華梵退婚的時候。
眼神中閃過一些思索,楊帆摸不清楚這個幻境要考察他什麼,隻是準備著靜觀其變。
在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段後,楊帆便對要發生什麼了如指掌。
這段時間是他記憶最深刻,也是最黑暗最快樂的那段時間。
楊帆幾乎是記得每一秒所發生的事情,他以一種有些複雜和微妙的心態經曆著他經曆過的事情。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
楊帆沒有從那些嘲諷他的人口中聽到城裡來了一個樣貌跟仙人似的大師。
心陡然一慌,楊帆跑到了外麵,在走遍了大街小巷後,楊帆都沒有找到扶葭。
“父親,您有沒有什麼客人要引見給我?”
楊帆告訴自己不能慌,告訴自己可能是記錯時間了。
扶葭可能要過段時間才會來他們石雲城。
他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他一直等到他和扶葭初次見麵的那一天,他從白天等到黑夜,然後終於忍不住跑到了楊宋的麵前問道。
楊帆的語氣格外慌亂,楊宋明顯是怔了一下。
但他以為是楊帆知道了華梵可能要來退婚,所以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輕輕摸了摸楊帆的腦袋,“帆兒啊,我不是要故意瞞著你華梵要來這件事的。他們明天確實會登門拜訪,但事情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楊帆能看到楊宋憂慮的眼神,能看到對方在說著些什麼。
但楊帆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扶葭不見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的少年沒有出現在他的麵前。
楊帆是渾渾噩噩地在楊宋的陪伴下回到自己的房間的,也是渾渾噩噩地在華梵來退婚的時候到了待客大廳。
當看到華梵的麵容後,楊帆微怔了一下。
因為華梵沒有像記憶中的那般戴著麵具,但他還是看不到華梵的臉,因為對方的麵容被一團迷霧遮擋住了。
楊帆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