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很少有不笑的時候, 他不笑起來的時候, 身上的那股子漫不經心和玩世不恭的氣質全都消失了,反倒顯得有些憂鬱。
魔尊怔怔地看著扶葭漸漸消失的背景, 看著扶葭的身影慢慢地從他視線內消失。
心裡突然湧現出了幾分悵然若失, 魔尊這才看向了他麵前枝蔓不停蔓延密布的無名樹。
應該是成為化神期的他一直以來□□逸了,所以才會把眼下生起的這種感覺當成不安。
這世界上, 修為比他高的隻有兩個人。
那兩個人都無法殺了他,他又怎麼可能會身處困境?
不過是天算子故意唬他罷了,他要是真的在意這個詛咒,就落了天算子的計謀了。
在心裡對著自己說了這些話後, 青年的麵色才恢複了正常,他的臉上浮現了常有的笑容。
是在這院子裡待了一會兒後,魔尊才走向了宮殿。
現在還不是思考這個虛無縹緲的詛咒的時間。
他應該將心思放在扶葭的身上。
想到扶葭, 魔尊有些微嘲地低喃了句, “好傻,這樣傻的話,豈不是很容易被人騙。”
話雖是這麼說著, 但青年的嘴角卻極快地往上揚了下。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事, 他身上本來有些壓抑的氣息陡然衰減了一些。
魔尊的眼神中劃過一些不知名的色彩。
在他的計劃裡,他應該引得扶葭自己去探尋事情的真相的。
可現在, 因為他的一句話,扶葭完全沒有了找回自己記憶的想法。
他本來的計劃行不通了。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現在應該怎樣做?
眼神中劃過一些思索, 魔尊懶懶散散地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他再見到扶葭的時候, 扶葭依舊是站在院子內的無名樹前。
“葭葭,你怎麼又出來了?”
“沒什麼做的便出來了。”扶葭看了魔尊一眼,平平淡淡地道。
如果是平常的話,他會安安靜靜地修煉。但扶葭此刻拿的是失憶的人設,怎樣修煉也應該是忘記了的,所以扶葭隻是任由經脈自發地吸收靈力。除此之外,扶葭唯一有點上心的物事就是這棵無名樹了。
想到自己應該要在魔宮裡待很長的時間,以及摸不準魔尊會怎樣對待他,扶葭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師尊,這樹應該要如何培養?”
他的聲音平平淡淡的,但因為身體還有著些虛弱,魔尊隻覺得扶葭的這句話軟軟的,要軟到他心裡似的。
當意識到扶葭說了些什麼後,魔尊微怔了下。
他含著溫柔的笑意看著身邊的少年,當發現扶葭冷清的眉眼中一片認真之色後,魔尊的眼神中閃過一些異樣。
扶葭竟然真的相信了他開玩笑般所說出的話。
實在是太好騙了。
這樣好騙的人是怎麼能夠在這麼危險的修真界活到現在的?
和扶葭平靜的眼眸對上,魔尊在微頓了片刻後隨便給出來了一個回答,“澆澆水,然後讓他知道你很想讓它結果就好了。”
魔尊便看著扶葭很乖地應了一下,忽然地,魔尊想起來了一件事,
不對,他眼前的這個少年確實沒有活下來。
如果不是莫乾將扶葭帶回來請求他複活,扶葭便已經死了。
年紀輕輕,雖然資質出眾,修的又是上善若水,但確實已經隕落過一次了。
在剛見到扶葭並且決定將扶葭複活的時候,魔尊隻是將一些當成了一場遊戲,扶葭不過是棋局中一枚普通的棋子。
他並不在意扶葭已經被他抹去的記憶。
但現在——
魔尊突然產生了一點好奇。
他麵前這個乖巧得有些可愛的少年究竟是怎麼死的?
也是被像他這樣的人騙了嗎?
眼見扶葭似乎準備回寢宮找澆水的器具,魔尊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起來,他突然有點兒不想看扶葭被他騙了。他喚住了扶葭,然後輕聲道,“葭葭,為師帶你出去走走吧。”
扶葭頓住了腳步,他輕輕點了點頭。
為了不引起轟動,魔尊給自己施展了一個掩蓋麵容的法術。
將自己身上的氣息徹底掩蓋,將扶葭道修的氣息偽裝成魔修的後,魔尊便帶著扶葭離開了魔宮,去了離魔宮最近的一座城池。
雖然這裡是大世界,但修士之間的交流和生存方式和雲倉大陸的並沒有絲毫不同。
進城先交一筆靈石,進去後,便能看到各種販賣小物件的修士。
扶葭大致看了看周圍,他不知道魔尊真的是在偶然間決定帶他出來的。
扶葭很自然而然地認為著魔尊此行一定有著某種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