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好像瞬間空了一般,魔尊說不清現在的他究竟有著怎樣的心情,體內的氣息早已紊亂,魔尊本就慘白至極的麵容顯得更可怕了。
他茫然地看著前麵。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一道無法掩飾絕望的聲音響了起來。
魔尊看到了匆匆忙忙跑到他前麵的莫乾。
魔尊這時方才恍然意識到,原來他在剛剛已經下意識地撤去藍雲他們身上的禁製了。
魔尊覺得自己的衣領被人揪了起來,他慢半拍地去看做出這種舉動的莫乾。
對方徹底沒有了形象,往日裡一族少主的穩重蕩然無存,當看到莫乾眼神中濃鬱到快要溢出來的恨意後,魔尊的神情終於有了些微的變化,眼神中如同深淵般高深莫測的濃霧全部褪去,魔尊的眼睛紅得幾乎可以滴出血後。
那眼神中儘是痛苦和悔恨,讓看到的人觸目驚心。
“嗬,他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還要裝呢?”魔尊的這幅表情對莫乾來講就是嘲諷,是勝利者故作謙虛的高高在上。莫乾隻覺得刺眼極了,他直接朝著魔尊的臉揮了一拳。
這拳重重地落在了魔尊的臉上,莫乾用的力極大,一絲鮮血順著魔尊的嘴角流了下來。
魔尊變得更加狼狽了,他的眼睫向下垂了垂。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好像要燒進心裡似的,身上似乎冷極了又好像是被人丟進了火坑裡,魔尊不受控製地咳嗽了好幾聲。
他沒有反抗,沒有躲,更沒有用護體靈力抵擋這一下。
魔尊茫然地感受著那股子疼痛。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態很不對勁,但他無法控製這種有些可怕的想法不斷滋生。
這是不是扶葭在懲罰他?
他是不是在為他做過的那些錯事付出代價?
這是不是在變相地說著扶葭還存在?
魔尊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但他已經不想去掙紮反抗了,他空洞地抬著頭看著莫乾,不斷滲出血的嘴角竟是往上勾了勾,露出來了一個瘮人的笑容,“你做得對,你想怎麼教訓我便怎麼教訓我吧。”
不過,就算他的樣貌特彆出色,他的笑容也極為難看。
他的聲音微弱極了,說話的腔調和語氣也和往日裡的完全不同了。
莫乾被這莫名其妙的反應弄得怔了一下,反射性地鬆開了自己的手。
魔尊踉蹌了好幾步才堪堪狼狽地穩住了身形。
莫乾皺著眉頭深深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想要從魔尊的表現中找到一絲的異樣,但無論他怎樣看,魔尊依舊是一副心不在焉滿臉呆滯的形象。
“尊上,這是我最後一次叫您尊上了。”莫乾闔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今天開始,您便是弟子一生的目標了。”
“不管付出何等代價,我也一定會殺了你的。”他的聲音變得很慢,就好像是在立著某種刻苦銘心的誓言一般,但聲音裡卻是止不住的滄桑,“等到殺了您之後,弟子會自殺謝罪。”
伴隨著最後一個話音落下,莫乾背過了身,他一步步地朝著外麵走了過去。
沒有人敢攔他,見他過來,那些站在旁邊的修士便自覺地給他讓開了路。
莫乾一直沒有回頭,但走到人群儘頭後,他卻忽地轉過了身。
他看向了扶葭消失時所在的位置。
和扶葭初見時的場景在腦海裡響起,憶起扶葭天道問心時自己看清本心的畫麵,莫乾本來堅不可摧的身形猛地一晃。
是他的錯。
他不該帶扶葭到魔界,不該去求魔尊複活少年,更不該說出扶葭修的上善若水!
如果不是他,扶葭和魔尊根本就不會有交集,扶葭又怎麼會落得這個地步!
他更不該明知道有不對的地方依舊答應了這場婚事!
他太自私了。
莫乾的麵色慘白至極,他吐出來了一大口鮮血。
但很快他臉上所有痛苦和無措都消失了,他的臉上沒有了任何表情,那是心如死灰的神情。
等到事情了結了,他便去陪扶葭。
隻是,雖然他已然斂去了所有神情,但全場的人都怔住了。
因為竟是轉身皆白發!
莫乾雖然穿著大紅色的喜服,但他的頭發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起全白了,那兩種顏色的衝突對比感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悲哀。
魔界的人都知道,莫乾是喜歡扶葭的,而且是很喜歡很喜歡。
不然莫乾又怎麼敢在收徒典禮上那麼打魔尊的臉,又怎麼會知道可以和扶葭結為道侶後親自去向魔尊請罪。
他整整一年未見扶葭,但所有人都看到了莫乾的期待和驚喜。
他這麼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幻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可在他大婚的一日,莫乾卻永遠地失去了他的心愛之人。
——
林易和藍雲的狀態同樣很不對勁。
因為他們清楚,今天這件事會演變成這般地步,和他們兩個人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