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秦王被人這麼瞅著看,壓力不是一般的大。</p>
“都是些年輕時候的事，過去很多年了。你們小孩子彆亂打聽。”秦王沒能忍住的說了一句。</p>
朱至和朱雄英，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朱雄英順嘴就問了,“是怎麼樣的？是好事還是壞事？”</p>
朱至立馬補充道:“還用問嗎？肯定是壞事，二叔什麼時候做過好事？”</p>
秦王聞言,以眼神憤怒的控訴朱至,一個孩子怎麼說話的，咋能這麼小看他？</p>
“你們彆當我沒長耳朵。再說了我們長輩的事，你們問那麼多乾什麼？趕緊把你們的事辦了。”秦王虎著一張臉，如是叮囑兩個孩子。</p>
收獲朱至和朱雄英各一記白眼,朱至毫不留情的指出問題道:“二叔可想好了，您要是不告訴我們,我們可不幫您頂著信國公。等信國公來了，第一個上去迎信國公的肯定是您。”</p>
秦王存在的意義不正是如此嗎？</p>
有事沒事衝在最前頭,朱至和朱雄英在背後暗搓搓。</p>
縱然秦王有心縮後頭,朱至和朱雄英要不答應,他也縮不著。</p>
“你們兩個小東西，這是打定主意不幫我是不是？”秦王瞪圓了眼睛,想著能鎮一鎮人,可惜在他們麵前的朱至和朱雄英連朱元璋都不怕，還能怕他？</p>
“我們也不過想聽聽故事而已,二叔小氣不說。那也彆怪我們學著二叔小氣。”朱至攤攤手，一臉的無賴樣兒，絲毫不認為向秦王學習的他們有什麼不對？</p>
秦王算是看明白了,他想跟朱至和朱雄英鬥,下輩子都不是對手。</p>
“你們彆以為我怕你們。”可是當叔叔的人哪能輕易認慫,絕不能讓侄子侄女拿捏了呀。</p>
“怕不怕我們無所謂，隻要二叔不怕信國公就成。”朱至攤攤手好心提醒秦王。</p>
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秦王吹胡子瞪眼睛，卻奈何不得朱至，最終衝朱至認慫道:“我真是怕了你們兩個了。說好的我把這些陳年舊事告訴你們，你們可得幫我攔住信國公。”</p>
談條件什麼的。朱至和朱雄英挑挑眉，對視一眼後朱雄英接話，“那得看看二叔說的是不是實話。”</p>
秦王差點沒被口水嗆著，“我話還沒說出口呢，你們怎麼就知道我說的不是實話？”</p>
“我們這不也是為了提醒二叔您，千萬不要跟我們動心眼。”朱雄英完全不覺得自己的防備有什麼不對。</p>
看看秦王那點反應，秦王敢拍著胸膛說自己沒有一丁點忽悠人的意思。</p>
秦王的眼神有些飄，未必沒有忽悠侄子侄女的意思，卻沒有想到他那點心思，完全被朱雄英看破。</p>
“我爹和我哥到底是怎麼教你們的？”秦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朱至和朱雄英，他就覺得人生無望了。</p>
“他們怎麼教的二叔您，當然也怎麼教我們。”朱至化結的那叫一個順口，甚至絲毫不避諱的打擊秦王道:“二叔或者不應該問，教導的方式有什麼不同，而應該自我反省，這裡到底有多少差彆？”</p>
朱至的手指在腦袋上，提醒著秦王，追根究底，他們之間最大的差距應該是在這裡，而不是朱元璋和太子的教導方式。</p>
彆的話或者秦王聽不懂，這句嫌棄他智商的話，秦王怎麼可能聽不出來。</p>
“你要是本事真那麼大，倒是想想辦法幫我解決你爺爺對我的懲罰。”生氣歸生氣的秦王卻還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朱元璋罰他造橋石座，而且不許他私自籌錢，而必須讓他自己掙了錢，修好十座橋。還得是通過檢驗的橋。</p>
可憐的秦王為了這事兒沒少操心，偏偏無從下手，急得他頭發都白了不少。</p>
“二叔你這激將法可真是拙劣，難不成以為您幾句話說說，我就幫您解決這件事？”朱至一臉看穿秦王的提醒秦王，莫要在她麵前耍些小計謀，她可不吃這一套。</p>
秦王眼下最操心的什麼事，朱至心裡有數。</p>
想讓朱至出麵幫忙解決問題，就該拿出正確的態度。千萬彆跟朱至耍心眼才對。</p>
秦王額頭的青筋不斷跳動，偏偏又沒辦法跟朱至嗆聲，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求於人的他應該放低姿態，趕緊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們，隻求你們一件事。幫幫我想想辦法，這建橋的錢我到底從哪裡來？”</p>
莫可奈何也無計可施的秦王，隻能求著朱至和朱雄英幫他想想辦法。</p>
“你們是不知道這些日子我都是怎麼過的？你們皇爺爺也是個心狠的，每月的俸祿居然都不給我發了。看他的架勢是打算，我要是修不好這十座橋，他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也不管我的死活了。”秦王也是才知道，粉碎裡的管家前去領俸祿，卻被告知朱元璋下令，從現在開始，在秦王沒有修成十座橋之前，朝廷都不會再給秦王俸祿。</p>
秦王沒有想到朱元璋之既然真的！沒有俸祿這讓他以後怎麼養家糊口？</p>
可是眼下的秦王遠在北平，也不在朱元璋的跟前呢，就算有心想求朱元璋王開一麵，那也求不著。</p>
思來想去，秦王隻好把主意打到朱至的身上，就希望朱至可以出手救他一救。</p>
他一向知道朱至生財有道，對彆人來說很難掙的錢，在朱至這裡就不算個事兒。</p>
“我說二叔，分明您這是有求於人啊，可是您這求人的態度可不怎麼樣。”朱至一聽可就樂了，朱元璋還真是夠狠的呀。也對，像秦王這樣的人不對他狠一些，這人永遠也學不乖。</p>
朱元璋就得狠下心來，讓秦王知道，但凡他們這些當兒子的不像樣，朱元璋這個當爹的也不是非要縱著他們不可。</p>
兒子嘛，朱元璋又不缺兒子，尤其朱元璋最器重的就是太子，隻要太子能乾，知他心意，其他兒子不像樣，反而還給他拖後腿，也給太子拖後腿，那就彆怪朱元璋出手收拾他們。</p>
秦王算是看出來了，朱至分明是在看熱鬨，巴不得朱元璋繼續為難他們。</p>
“你這個當侄女的，看著我這個當叔叔的日子不好過，反而更高興。有你這麼當侄女的嗎？”秦王控訴朱至，莫要看他笑話，還是言歸正傳的好。</p>
“皇爺爺要出手收拾您，您怕是忘了一開始還是我挑的頭呢？”朱至一向敢作敢當。要她說自家的這些叔叔們一個兩個都是欠收拾的。當然，揪著他們的把柄就不能放過他們。</p>
秦王麵上一僵，最終捏手捏腳的道:“一碼歸一碼，你又不是見死不救的人。我做錯了事，你幫著你爺爺對付我，如今我得自救，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對不對？”</p>
可惜沒有想到的是朱至理所當然的點頭道:“相信我，我可以見死不救。”</p>
秦王裂了！</p>
有沒有搞錯，好說歹說愣是沒能說服朱至，這日子沒法過了。</p>
“你還真想看著你二叔餓死？錯的人是我。就算要餓死，也該餓死你二叔我，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兄弟們受我牽連餓死？”最終秦王也是破罐破摔。他的分量在朱至這裡等同於沒有，可是他的兒女們呢？</p>
怎麼說那也是朱至的堂弟妹們。</p>
“這話還像點樣。”果不其然，朱至聽到秦王論及兒女們，也算是找到了秦王的一點長處。</p>
秦王一聽朱至的讚許，立刻順杆子爬的道:“就是就是，我再怎麼沒用，那也不該牽扯上他們，他們可沒有什麼過錯。”</p>
“我隻希望二叔能記著此時此刻的心理，將來也能將心比心對待彆人。”朱至對秦王也就隻有這一點要求了，但凡隻要秦王不過分，朱至也不至於揪著秦王的過錯不放。</p>
秦王的視線落在朱至的身上，趕緊的保證道:“我一定牢牢記住，將來絕不再犯。”</p>
眼看朱至就要答應幫著秦王解決問題了，一旁的朱雄英提醒，“還是讓二叔先說說和信國公的事兒。您到底為什麼不敢見信國公？”</p>
對！可不能讓秦王岔開了話題，還是得請秦王說道說道，和信國公之間到底有什麼事？竟然連見都不敢見信國公。</p>
朱至眨眨眼睛十分好奇的盯著秦王。</p>
秦王知道躲不過了，縮著脖子好半響才小聲的道:“其實也沒什麼，都是年輕時候的事兒。我那時候不太懂事，就做了一件讓信國公不高興的事兒。”</p>
朱雄英好奇的繼續補充問:“什麼事？”</p>
眼看怎麼躲都躲不過，秦王挺直了背道:“我當時看中了信國公家的女娃娃。為了看她爬過信國公家的牆，沒想到人家定了親了。”</p>
年少氣盛的事，現在說起來。秦王也不是說難以啟齒，隻是麵對信國公多少有點抬不起頭。</p>
“怕是被信國公抓了一個正著吧。”朱至一看秦王閃閃爍爍的樣子，立刻猜出了內情。</p>
秦王緊張的握住拳頭，脖子也一縮，顯然被朱至說中了。</p>
“爬牆頭就爬牆頭吧，還被人抓了個正著。也對，就二叔您這身手，能爬進信國公家的牆都是彆人手下留情，可能去請了信國公過來才沒有立刻把您趕出去，否則您早被人丟出去了。”朱至想了想，覺得憑秦王的本事實在不像是能翻進信國公府牆的人。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肯定是有人放水或者是早早去請個信國公來主持大局。</p>
朱雄英一眼撇過秦王，顯然都叫朱至猜對了。</p>
“沒想到啊，二叔，您也有這樣年少輕狂的時候。被人捉了一個正著，您這輩子是休想在信國公麵前抬起頭了。對了，信國公當初捉著您，怎麼對您來著？”作為一個八卦的人，哪能不揪著機會問到底？秦王肯定還留了一半沒說，那朱至得問出來。</p>
秦王瞪眼了眼睛，朱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她好意思打聽到底嗎？</p>
朱至點點頭保證，她還真就好意思！</p>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秦王不斷的跟自己說，對麵這是他侄女，武力值超高的侄女，當長輩的不能跟小輩們計較，尤其不能跟武力超群的侄女計較，否則最後誰跟誰計較都不一定了。</p>
“二叔彆這麼小氣，話都說出來了，乾嘛要留一半呢？”朱至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意示秦王繼續。</p>
本來還有些放不開的秦王一聽，對，也是這麼個道理。</p>
瞅了朱至和朱雄英看了好幾眼，發現這兩位真就想聽聽他這點舊事，最丟臉的時候，當然是當初被信國公抓個正著的時候，如今卻也沒有必要在為陳年往事不好意思了。</p>
秦王乾咳一聲衝朱至問:“我一五一十都跟你們說了，那你們是不是願意幫我解決你們爺爺對我的懲罰？”</p>
都這個時候了還能記著朱元璋對他的懲罰，也是不容易。</p>
“二叔隻管放心，這件事我答應了。”朱至拍著胸膛保證，可算讓秦王大鬆一口氣。</p>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秦王可高興了，立刻招呼朱至和朱雄英湊近些，“信國公是一等一的聰明人，就算真要罰我打我，肯定也不會自己動手。再說了，他們家的姑娘都已經定親了，哪裡容得我壞了他們家姑娘的名聲。</p>
“因此信國公沒對我動手，隻是把我送到你們爹的麵前，將我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你們爹。當然也是要親眼看著你們爹怎麼罰的我？”</p>
說到這裡，秦王頓了半響，看著朱至和朱雄英的眼神，更是難以言喻的複雜。</p>
“你們是不知道信國公三不五時的說一句我做的事兒，你們的爹拿著戒尺打在我的身上，那是一尺比一尺重。到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打那以後，但凡聽見信國公說話，我這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往事不堪回首，秦王其實是一點都不想跟自家的侄子侄女說起這段事。</p>
“該！”然而讓人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朱至和朱雄英聽完秦王的話後，異口同聲的丟出這麼一個字。顯然絲毫不覺得秦王挨上這一頓打有什麼冤枉的？</p>
“女兒家的聲譽何其重要。你們男人隻想著一時儘興，絲毫不認為自己的作為極有可能毀了一個女子的一生，反而覺得自己挺深情不悔，堪為表率。實則不知所謂，害人不淺。”朱至不屑之極於秦王的作為，翻牆一事，彆管什麼時候錯的人都隻能是秦王。</p>
“分明三從四德，貞節都是你們男人給女人定的規矩，可是從來無視這些規矩的都是你們男人，最後卻又都是由女人來承擔後果。何其不公，又是何其的可笑？”朱至越說越顯得氣憤，秦王一時間都傻了眼，好像，朱至真生氣了。</p>
“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後來大哥跟我解釋，和至兒說的話差不多，我也就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我改，我真的改了。”秦王生怕朱至不相信，趕緊表明，打那以後他再沒有做過那樣輕狂的事。</p>
沒有想到朱至聽到秦王這話，反而不悅地皺起眉頭道:“難不成二叔以為您認個錯這件事就算完了？得虧了信國公把事情收拾的妥妥當當。沒有傳到外人的耳朵裡，否則信國公家的姑娘就被您毀了一輩子了。”</p>
說到這裡，朱至堅定的開口道:“修橋的事情我可以幫二叔辦，但是應付信國公的事我不幫忙。二叔要是當年但凡有現在的姿態，也不至於做出爬牆的事兒。”</p>
開的什麼玩笑？但凡秦王避著信國公跑的遠遠的，隻會引起信國公的不滿，他們現在可得跟信國公打好了關係，萬萬不能因為陳年舊事把自己置於尷尬的境地。</p>
聽到朱至說起前半截秦王挺高興的。結果後半段一出來，秦王的臉瞬間垮了下來。</p>
“要是二叔不樂意，要不這兩件事我都不辦了？”朱至一副相當好說話好商量的姿態。沒想到話音剛落下，秦王趕緊搖頭，“你答應幫我辦這一件就已經很好了。不就是去見信國公嗎？不管信國公怎麼處置我，我都受著。”</p>
再差的局麵秦王當年都已經過來了，再來一回，秦王想著隻要朱至答應幫他籌錢修橋，怎麼著他都行。</p>
然而秦王答應的十分爽快，落在朱至的眼裡，朱至瞅著他那是提起了腳，想狠狠的踹他一把。末了又想起在她眼前的怎麼都是長輩。為了陳年舊事打上秦王一頓也不太說得過去。不得不又把腳放了下來，忍著沒有動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