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收獲(2 / 2)

晚飯在飯桌上看到白晳圓潤的白米飯時,就近聞到一陣清香,泰定帝喜不自勝道:“香,果然香。”

“這,才六月竟然收成了?”常氏也是知曉春種秋收的人,突然聽說這就收成了,驚奇萬分。看著眼前的米飯,依然不可置信。

“咱們至兒高瞻遠矚,這糧種啊,她讓人改進的。下一回播種間隔多久?”泰定帝心情好,既然好,一邊吃一邊問。白米飯入口,泰定帝隻覺得從未有過的滿足。

若這樣的糧種推廣於大明,能讓多少老百姓填飽肚子。一直讓大明上下憂心的事,算是得以緩解了。

想像著這樣的一天,泰定帝豈不高興,飯吃得也是分外香。

“翻田播種插秧,就這十幾天。”朱至大概聽過,自能答得上來。朱允熥在一旁看著分明已經嫁出去,可是三朝回門後幾乎天天往宮裡跑,都快住宮裡的朱至,想的是,他姐確定出嫁了?

這問題,朱允熥也就是心裡想想而已,絕不敢問出口。

畢竟看看他爹,再看看他娘,甚至就連他哥哥們,都一個個以為正常的反應,他要是流露出一星半點的疑惑,怕是要被懷疑是不是不樂意他姐回家,有他好果子吃。

“何時收成?”朱雄英補問上一句。

“按這一回播種收成的時間算,與往年秋收一般無二。”朱至算過日子,倒也不必事事都問舒笙。

“陛下,娘娘,太子,公主。舒大人已在宮外候著。”一家人吃著聊著,萬河來稟,這會兒天剛黑,要不是因為朱至讓人去給舒笙傳了話,舒笙這會兒肯定還在田裡紮著。

“宣。”泰定帝就等著這個他隻有一麵之緣的舒笙,可就是這個舒笙,解決萬萬人的糧食,泰定帝豈不迫不及待。

舒笙就在這個時候被請了進來,身上穿的粗而麻衣,腳下穿著草鞋,衣裳上還沾了不少泥,拜見泰定帝時顯得有些拘束,“陛下恕罪,臣一直沒顧上,眼看宮門落鎖,這才趕忙入宮見駕。”

“無妨,坐下吃飯。正好,剛得的白米,既是你的功勞,你也該嘗嘗。”泰定帝自不會怪罪,相反,看著舒笙這般模樣,泰定帝心裡反而十分高興,若不是有這樣專注的人,豈能研究出惠於後世的糧種。

朱雄英且與舒笙讓座,讓他就近坐在泰定帝的身邊。他坐到最末去。

舒笙豈敢受之,卻叫泰定帝拉著道:“不必拘束,坐,朕有些疑問問你,我們一邊吃一邊聊。”

朱允熥是第一回見到像舒笙這樣不修邊幅的人,但泰定帝不以為不喜,就是一旁的兄長姐姐們也十分敬重之,叫朱允熥不由對舒笙好奇之極。

泰定帝拉著人一邊說話,一邊吃飯,常氏見朱允炆和朱允熥吃飽,且要領著他們退下去。

“不用,讓他們留下聽聽。雄英和至兒在他們的年紀都已經出行督建烈士陵園了。”泰定帝雖然和舒笙聊得認真,卻也沒有忽略常氏的動作。兒子已經不小了,不能把他們養得不知人間疾苦。

常氏自是不會違背泰定帝的意思,隻身退去,對於朱允炆和朱允熥到底聽沒聽懂舒笙說的那些話,不歸她管,不懂可以問。

泰定帝與舒笙促膝長談,朱雄英從頭到尾都跟著,朱允炆和朱允熥最後是困得不行了,朱至讓人將他們抱回房去。

萬河來報外頭有人尋,朱至這才出的宮。

與朱允炆和朱允熥不同,泰定帝知曉朱至有分寸,是不管朱至要走要留的。

萬河來稟也是不假,確實有人求見朱至,卻是那為朱至編舞的江流。

人候在公主府,朱至回見他,江流第一時間跪下與朱至拜謝。

“大可不必,若不是你的舞編得好,我就是有救人之心,也無救人之能。”朱至隻是給了江流一個機會,能不能把握住機會達成目標,這是江流的本事。

“在下並非隻為自己一人感謝公主,而是為這些教坊司內的人。是公主給了她們一條生路。”江流肯定朱至的付出,心中感謝萬分。

“是不是一條生路,現在還言之過早,畢竟以後你們的路並不好走。而且太上皇隻是赦免了你們其中的一些人。剩下的人要想脫離賤籍,還得好好表現。在這一點上我就幫不上你們了。”朱至隻能開一個局,之後,到底他們能不能走出屬於自己的天地,就不是朱至能管得了的。

“公主給我們的機會,我們會抓住的。”江流鄭重的承諾,這不僅關係著一人,而是數百罪人之後。

“告訴她們,她們是跳舞的人,就隻是跳舞,若是有人趁機讓她們做什麼她們不願意做的事,不管是誰,我會為她們做主。告訴她們,告狀辦法多了去。各州府衙都設有大銅,可秘密檢舉,且由錦衣衛親自收羅送往應天。”朱至細心的為江流解說,也是為了讓江流回去告訴那些苦命的女人。僅僅不過是想讓這些女人知道,她們並不是無所依靠的人。

江流或許之前還會以為朱至隻是想利用他們,利用完了就會把他們拋之腦後。如同這麼多年以來那些富貴人家的人。畢竟像他們這些賤籍出身的人,他們的命根本就不是命。

可是朱至或許是利用了他們,但也同樣幫助了他們。

朱至真真為他們爭取了可以脫離賤籍的機會,甚至已經有人借助朱至達到了目的。

所以此時此刻的朱至還在為他們鋪路,生怕他們走出了應天這個門,從此受人欺辱,還會像從前一樣淪為他人的玩物,甚至朱至告訴他們,他們其實是有自救的辦法的。江流再不曾懷疑朱至是彆有用心。

“我倒是希望你能夠借助舞蹈,讓天下人知道大明的繁華,大明的苦。我不希望你們的舞隻為功勳富貴人家而跳,我希望你們的舞能為天下的百姓而跳。”朱至慢慢走向江流,看著這個不希望入仕的人,也能闖出自己的另一番天地。

“公主教誨,在下銘記於心。”江流立刻答應。之後也一定會做到。不過,這不是江流此來的目的。

“比起依仗於錦衣衛,公主是否想過我們這些教坊司的人,也可以成為公主的棋子。”江流此番前來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既然他們這些人本來就已經跟朱至綁在一起了,何不趁此機會綁得更近一些。

朱至驟然抬眼和江流對視,江流不曾避退的和朱至四目相對,神色間透著堅定。

如果剛剛朱至沒有說出,讓他們以後若是遇上困難便可以同她說的話,或許江流不會自告奮勇的說出這個建議。

但是朱至確實希望他們這些人能好,如此,他們為什麼不可以順勢倚仗朱至呢?

“你是否忘了進教坊司的人都是什麼人?”朱至提醒江流切莫忘了教坊司裡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罪臣之後啊。這些人為什麼會落入教坊司,難道以為朱至忘得一乾二淨嗎?所以,朱至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能夠讓這些人忘記仇恨為朱至所用?

“公主是個聰明人,聰明的知道我們這些人根本沒有機會做任何複仇的事,反而須得倚仗公主而活。”江流卻努力的想要說服朱至,希望朱至可以試一試。

“權力有時候會讓一個人的恨無限放大。教坊司內的人因為父母家人而受連累,也是因為從前的他們也得到了家族的庇護,享受了家族帶給他們的榮光。

“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理所當然,當他們的家族落敗時,他們也隻能沒入教坊司。我幫他們,隻是覺得縱然他們因為家人而受連累,也不該成為彆人的玩物。這是我對他們最大的寬容。而也僅限於此。用他們,我是不敢用的。”

朱至道出不敢兩個字,想必江流明白為什麼。

“公主知道,如果沒有公主的庇護,他們一樣會再次淪為玩物。”江流明白朱至為什麼不肯答應,但是依然誠懇的請求。有庇護和沒庇護的人,會是完全不一樣的結局。

“我難道沒有表明對他們的庇護嗎?可是我不能讓你們打著我的旗號行事,讓你們成為我的棋子更不可以。”朱至不希望有人借助她的名號在外頭行方便,最後未必不會給自己,給大明帶來什麼麻煩。

教坊司內的人,她出手幫忙,也僅僅隻是出手幫一把而已,斷然不會把他們收入麾下。用這樣一群因為朱元璋而家破人亡的人,朱至得多心累啊。

江流其實在朱至說出前麵那番話時,已經知道,為什麼朱至沒有主動提出來,讓這些將遊走於大明各地的人成為她的棋子。

很明顯,朱至早就已經想過江流的提議,隻是在這個提議的基礎上,朱至考慮更多的是取舍。

用或不用,究竟是哪個利大於弊?

顯然朱至已經做出了選擇,而江流隻是希望能夠說服朱至改主意而已。

可惜朱至並不是一個輕易改主意的人。

“此事不必再論。”朱至揚手阻止了江流還想勸說的舉動。對於朱至來說,這件事沒有轉圜的餘地。

江流難掩失望,但也清楚,朱至隻是做了利於自己的選擇。

教坊司的人,她們心裡到底恨不恨朱至,江流敢保證?既然他自己都沒有這份成算,又怎麼敢諸多要求?

如果朱至有意讓他們成為棋子,江流未必不能順勢而為,可是,一旦朱至做出了選擇,就不是江流再能改變的。

“還有一事。”眼看說服不了朱至,江流沒有忘記有人讓他代為轉告的話。

朱至示意他有話就說,江流道:“教坊司內有幾個女子想隨公主一道前往北平,上陣殺敵。”

本來江流覺得這樣的女子未必不能讓朱至接受,可是方才朱至拒絕了讓這些人成為她的棋子,顯然也未必能夠接受這些女子跟隨在她的左右。

“有多少人?”然而結果再一次讓江流意外,江流看到朱至眼睛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該怎麼說呢,有幾分意外,也有幾分期待。

“有10來個人。”江流如實而答,卻也一樣拿不準朱至會不會答應。

“改天把她們帶過來,我看看再決定。”朱至按了按拳頭,最終還是決定看看。

真心或是假意,見麵自然可以試探得出一二,但是能夠想到上戰場,就憑這份膽識,朱至沒有道理不見一見。

江流錯愕的看向朱至,實在弄不明白朱至到底是怎麼個想

法。

“怎麼,我願意給她們一個機會,你倒是不樂意?”朱至回望江流,對於江流的詫異如此問了一句。

“剛才公主說不願意她們成為您的棋子。”江流不至於把剛剛才聊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確實如此。可是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她們有這份膽識,難道我就不敢賭一賭?”朱至的想法也簡單,在這樣的時代,女人都被男人洗腦成為了軟弱無能的人,隻能倚仗著男人活。

上戰場,但凡動了這個念頭的女人,朱至都會敬她幾分。她們敢賭,朱至為什麼就不敢跟她們賭一賭?

江流得說,朱至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女人。但,他這一趟來算是為那些人爭取了一個機會不是?

沒有等到再一次的播種,秦王妃葬禮之後,朱至已經隨北元使臣浩浩蕩蕩的前往北平。

對此,北元使臣反倒著急的追問朱至,大明答應借給他們的十萬石糧食何在。

“你們莫不是以為我大明須得騙著你們,哄著你們?”朱至麵對追問,隻是反問了這一句。

“並非此意,隻是沒有看到糧食,也請公主恕我們心下不安。”王齊兒如此回了一句,不想卻叫朱至嗤笑一聲道:“你們不安與我何乾?我還得安撫你們的情緒嗎?”

“這可真是我今年聽到最大的笑話。”傅讓照舊跟著朱至,且在朱至的身邊接過話,毫不留情的笑話北元的使臣。

王齊兒麵上一僵,對於大明也是琢磨不透,縱然事到如今,他們也依然不能確定大明到底會不會借他們糧食。

但是大明表露的態度像是要真借他們糧食,然而沒有真正看到糧食,誰又敢放下心中的大石?

“公主該明白,我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借糧,若是借不到,我們也該早早回信。”王齊兒再難受,還是得客客氣氣的向朱至要一個準話。

“你們怎麼操作那是你們的事,與我有何關係?我大明要怎麼借糧給你們,什麼時候把糧運到,難道還得我們跟你交代?萬一消息泄露,這十萬石糧食被人搶了,是不是我們可以當作借了你們?”朱至就是不肯讓北元安心,畢竟他們要是安心了,就該輪到大明寢食難安了。

既然如此,還是讓他們先寢食難安吧。

王齊兒!!!

“大明境內竟然還有敢跟大明軍隊作對的人嗎?”王齊兒想將一頂又一頂的高帽子扣到朱至的頭上,且看朱至能怎麼辦。還能一直堅持不告訴他們糧草何在。

“北元入我中原,如何屠戮中原百姓,又是怎麼剝削中原百姓,須得我一一給你說個清楚?被你們北元統治百年,中原百廢待舉,難不成你們以為我爺爺能在區區不到二十年的時間裡抹平你們留下的傷害?自然免不了,有因為你們的傷害而無法複原的人,阻止我們借糧給你們。對於這樣的百姓,我大明是舍不得殺的。為了避免起衝突,還是彆把消息透露出去的好。”然而王齊兒如何也想不到,高帽子這東西有的人受,有的人卻是不受。朱至一個根本不在乎彆人怎麼看待大明的人,哪裡會在意北元為了這點事小看大明。

大明是強是弱,戰場上可見真章,但卻不必為了爭一口氣,太早的讓北元過於痛快。

王齊兒算是又被朱至罵了,偏偏無可反駁。

真要是論起北元對漢人的殺戮和剝削,那真是能說上個三天三夜。要是全弄論完了,大明立刻反悔不借他們北元糧草也能變成理所當然。

思及此,王齊兒果斷的把嘴閉上。

“你們要是心急,可以當作大明根本沒有要借你們糧食的意思。若是不急,那就等著,該送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們準備好的糧草,自然就會隨你們回到北元。”朱至還得警告警告王齊兒,少對他們大明的事兒指手畫腳,大明輪不到他們在這兒瞎

打聽,瞎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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