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田坐在那,聽著那拔尖的聲線也甚是氣惱,但這是他們張家的事,他也不好管,隻得坐在那不斷地搖著頭,覺得這老張大爹家也太不人了。
“小寶……”張小碗也不動氣,沉聲叫了張小寶跟她出了門。
“拿著這根去……”張小碗給了張小寶一根棍子,“她要跑,追幾步就回來,彆打狠了。”
“知道了!”張小寶滿臉氣極了的凶氣。
如張小碗所料,那張大娘見張小寶拿著棍子來她就跑了。
等張小寶追了幾步回來,她又折了回來,繼續哭喪。
這樣追趕幾次,張小碗都被這老婆娘氣得笑了,這時朱大嬸子帶了村裡的婦人過來,強硬地把她給拖了回家去。
末了,劉三娘給報信的老田嬸家送了隻醃兔子,也給朱嬸子家送了一隻,這三隻家裡孩子饞得不行的醃兔子全都沒了,引得張小弟抱著他的小妹暗暗掉眼淚,兄妹們丟了寶貝一樣地私下哭得夠慘。
這次所幸的是,劉二郎給的那五十兩,因劉三娘不放心,早挑了地方挖了洞掩藏了起來,這麼大筆的銀子要是被搶了去,這人為財死,都不知道會引出什麼禍事來。
張小碗對這狀況一來,誰家好像都有膽敢欺負他們家的現狀頭疼不已,於是心裡也暗暗決定著要把張小寶培養起來。
凶點又如何?至少沒人欺負到頭上來,護得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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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村裡人也是知道張家得了劉二郎的銀錢的,有心性不正的那幾戶人家也有些想打秋風的心思,但因張阿福家現在不同往日,又加上劉二郎的威名和縣太爺都送了禮過來的事,這心思就算起了,也真不敢上門得罪張家。
再加上這張小碗和張小寶眼看著都是不好對付的,那棍子打下來能要人命,而且,張小寶箭術不錯,有村民看到張小寶在自家門口的樹上練過箭,那箭是射得又穩又重,這張小寶力氣竟是出奇地大,所以就算有心思,那心思也歇了。
這次見張大金鬨的一場,竟被張阿福媳婦帶著兩個孩子把張大金的雜貨鋪子都砸了,那心思就完全消失了,這村裡那有個彆心思的蠻漢,見著張小碗張小寶了都想躲,怕被這凶殘的姐弟倆看出點了什麼來,抄家夥就打上門來了。
這村裡人是完全不敢惹他們一家了,他們家也因著劉三娘在外的極會做人也有了名聲,但張大娘還是時不時要過來哭下喪。
不過到了秋天,這老婆娘也沒過來哭了。
事前有人在她家門口丟了一副動物的屍骨,之後兩天,她家柴房著了火,在隔天她又來張阿福家哭喪過後的又兩天,她家田裡的稻禾被人拔了。
等到田裡都出事了,這張家大娘也不再敢像前幾次那樣哭天喊地罵來罵去了,這次隻敢抹了眼淚把稻禾插了回去,沒再去張阿福家門前了。
這張家的老頭前次扛了鋤頭去張阿福家要把一家給挖死,但被張小寶向他射來的箭給嚇得崴了腳之後就一直悶不吭氣,任得自家老婆娘折騰,但這次見田裡的事都有人搗鬼了,他找了裡長也沒得個說法,隻得悶著氣,也不敢真指使家裡婆娘再去找麻煩了。
稻穀是農家人活命的根本,被人動了就等於被動了命,可村裡人誰家都不同情他們家,還說動得好,這張家兩老也算是真怕了,真停了心思。
這邊張家那棘手的兩老歇停了下來,但張小碗的日子卻也沒好過幾許,因著張小寶蠻力是有,但腦子確實對算數這些轉不過彎來,不僅是他,現在也上手教的小弟也沒好到哪裡去,十以內的加法減法,張小碗教了他一個月都沒教會。
待到這年秋天,這時已是進山長呆的好時機了,因著這大鳳朝春秋兩季短,夏冬兩季時日長,這秋高氣爽的秋天沒幾天就得過去了,要是不抓緊時間很快就要進入冷得很的冬天。
一聽要進山狩獵,還是和朱大叔家那幾個兄弟侄兒一起去,兩兄弟高興得跳了起來,一點也沒有被張小碗教學的烏煙瘴氣,身上滿是興奮。
張小碗心裡真是苦,但還是振作了精神,下定了決心要把這兩孩子教熟了,哪怕硬教死教,也得教會他們算數,認得幾個字。
要不,以後真沒她在身邊,他們守著那點田和山裡的獵物,哪會過得上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