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全補好所花的銀錢,再加上打好一些必用的家具,買了米,碗筷,鐵鍋這些所花費的,加起來還是很大的一筆。
把所有的花費除開,張小碗手裡還有二兩銀外加三十個銅板。
張小碗不是沒省著花,家裡用的筷子她是砍了樹削成用的。
掃帚先是進門時買了一把用,後來的兩把是在山間尋了耐用的乾草紮起來的,不比買的棕笤帚好用,但無需花錢,能用就好。
而她還要買稻穀育秧,家裡這幾個家人乾乾家務活,種種菜還尚可,去田裡,這年紀怕是消受不起。
他們需說是奴才,但張上碗沒打算真把他們當奴才用,他們能乾點能承擔的活就行了,她沒打算把他們累死。
所以種田她還要請人做工,不管是給工錢,還是另外算著管飯,都是要花錢。
菜倒是可以在這房門旁邊刨好地種著,而糧要到秋末初冬才能收,這幾個月的糧是要買的,少不了。
這眼前所有的一切處處皆要錢,不要錢的地方對她一個剛在這裡想把家紮下去的人來說不多。
她手裡無多少銀錢,而肚子還有一個孩子。
在沒收到租糧前,她要懷著這個孩子度過艱苦的懷胎日子,張小碗不是沒想過自己太天真,但為了活下去,為了她跟肚子裡的孩子,她還是咬牙要再拚一把。
拚過去了,會好起來的。
她有田,山邊的土隨便她種,肚子裡還有一個完全屬於她的孩子,如果這樣都活不下去,她就是個沒用到徹底的廢物。
哭也哭過了,現在是站起來拚的時候了。
張小碗也隻允許自己脆弱一次,在這個她隻能依靠自己的地方,脆弱無助這種情緒隻會讓她越過越壞。
仔細算來,她現在還有口飯吃,手裡還有點對比水牛村村民來說算是一大筆的銀錢,這比她剛到梧桐村時要好上太多了。
而且,她也長大了,有力氣,身體裡還有孩子,還有一幢宅子,有田土,她沒理由過得比一無所有的過去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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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等張小碗和水牛村的村民都眼巴巴等著開春時,水牛村裡發生了一件特彆大的大事。
這件事的起因先是水牛村王裡長去年秋天嫁到小擔村的裡長家的小女兒出了事,她在年過完沒幾天時被夫家的人送了回來,那送人的人說是在她夫家好吃懶做,還敢跟公公頂嘴。
小女兒哭哭啼啼回來沒半會,就被王裡長捆了繩子送回去了。
這事被村裡人說道了好半會,第二天正津津有味地回味時,那小女兒又被夫家的女人們綁了回來,說她回去後摔了家裡的碗,這種媳婦誰家都要不得。
這時那家人說什麼都不要這閨女了,把寫好的休書往王裡長說裡一塞,並說再把人送回來這事就鬨到縣衙去,找縣老爺說理去。
這王裡長也是個暴脾氣的,把來送人的女人都打了。
這打了的女人也不是個善茬,要不,哪能有押送人回來的本事?
她回去後,去縣裡找了她當衙役的大哥,告了王裡長一狀,說他管不好女兒,還隨意打人,這裡長哪是他這等惡人可當的。
隨即,這開春大家都準備農事時,縣衙裡來人了,撤了王裡長這一職,換了水牛村另一個有點聲望的人——江阿土當了。
這裡長都換了,水牛村沸騰了,裡長媳婦求到了張小碗這裡,說她家公公是大官,讓她去幫著說幾句話。
張小碗隻說以“我是婦道人家,哪敢妄言”的話推辭了過去,哪想,這王裡長媳婦也是個蠻橫的,當下就坐在張小碗家中不走,不求到一句話就誓不要走的模樣。
這件水牛村的大事,就這麼鬨到張小碗的頭上來了。
見她坐到夕時都不走,在老蔡嬸都跟她吵過一翻也吵不走她後,張小碗私下讓老蔡頭去把新裡長給請來。
新裡長沒來,但來了新裡長媳婦,這水牛村的村婦要比梧桐村的蹦噠紮實得多了,這新裡長媳婦跟這王大嬸好聲好氣說了幾句,見她不理,就硬拖著她走,這舊裡長媳婦看著她本就不舒服,這裡新仇舊恨一衝上頭腦,跟這新當了裡長婆娘的江家媳婦就在宅子裡的院裡廝打了起來。
這兩婆娘打架以撕扯為主,拳打腳踢為輔,拿著尖牙往人身上咬為暗器,足打了小半個時辰,打得兩人身上衣裳都扯壞了,最終還是以年輕幾歲的新裡長媳婦告勝這才宣告終結。
隨後,聞訊趕來的兩家人把這兩人領了回去,張小碗當晚決定讓老蔡頭去鄉裡,找幾條狗回來養。
“養狗費食得很。”老蔡頭提了這麼一句。
“我們吃什麼,它跟著隨便吃點什麼即可。”張小碗淡淡把話回了,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那王嬸子和新裡長媳婦在張小碗這裡鬨了這麼一出,回到家,卻又被王裡長又打了一頓,說她沒管好女兒。
那王嬸子在裡在外都吃了苦頭,隻能拿著女兒泄氣,還把休回來的女兒趕了出去,說死了都不給她一口飯吃,他們養她到了這麼大算是儘了他們當爹娘的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