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的汪韓氏轉過臉,對著汪觀琪一字一字地說,“老爺,你看見了,這樣的孩子,您看汪家是要得還是要不得!”
汪觀琪已經驚碎了眼,他看著那被兩個漢子拉開,還衝著他娘大叫“你為什麼打我?你憑什麼打我”的小孩,看著那張凶狠,卻跟他成器的大郎一模一樣的小惡鬼一樣的臉,他扭過頭,搖了搖頭,濕了眼眶,對著地上喃喃道,“送走吧,送走吧。”
說著,一踉一蹌地走遠了,那背影,竟有幾份說不出的蕭瑟。
看著他的背影,汪韓氏的心似也碎了,癱在地上的她看著他走遠,然後,她掉了眼淚,對著那背影咬了咬牙,以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喃喃道,“您放心,我定不會讓汪家絕了後!”
說著,她在那身體都是抖的婆子和丫環的挽扶下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對著那躺在血泊中的農婦說,“帶著你的兒子走吧,這汪家,是容不下你們這惡婦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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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碗滿身的傷,帶著她那被綁起來的孩子上了馬車,讓一個人趕著馬車,帶他們出了這個進了不到三天的大京城。
這世間啊,這麼大,又隻剩他們母子相依為命了。
等馬車出了城,張小碗把那瞪著凶目怒視著她的兒子身上的繩索拆了,在小老虎狠命打向她的那一刹間,她飛快地伸出手,擋住了他的手,然後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告訴他,“你要知道,在這世間,絕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你在我心裡更重要,你要記住這句話,你到死都要給娘記住!”
許是張小碗這說話的力度說進了小老虎的心底,小老虎那那滿是暴怒的眼睛裡的怒火緩緩地熄了下來,然後那些怒火彙成了鋪天蓋地的委屈,他啊啊啊啊地一聲一聲哇哇喊著,哭不成聲,聲不成泣地聲聲地在控拆著張小碗為什麼要打他。
他那般愛護她,為她出頭,保護她,她為什麼要打他!
聽得這帶著絕望的嚎叫泣訴聲,張小碗再也沒忍住,眼淚洶湧而下,她把她的孩子抱到懷裡,心就像被置身在刀山火海那裡那樣抽疼,她甚至因此連呼吸都頓住了,“我的孩兒,我的小老虎,娘不打你那一下,你就要被彆人打死啊,你看不到,那人那一刻間就像要把你撕碎了啊,站你身邊那武夫的棍子就往你頭上敲來了啊,她要讓你死,他們容不下你啊,我的小老虎,那一刻,娘隻能如此了,你可懂得,你可懂得……”
那一刻,她什麼也不能再多想,她隻想救她的孩子,哪怕他因此而憎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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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男仆把他們扔到一處隻有兩間瓦房的地方後,他就走了。
小老虎這時病了,發起了高燒。
她哀求了那男仆再送他們娘倆一程,找個大夫,男仆人沒理會他們,到了地方隻趕了他們下車,就駕車而去了。
張小碗來不及修好她帶來的包袱行李,也顧不上那門的鎖是半壞的,她拿了銀子,背著小老虎走了十幾裡路,問到了一處行腳大夫的家,背著孩子去了那大夫家。
大夫隻一摸小老虎的頭,就驚了一下,失聲說道,“怎燒得如此厲害?”
張小碗抿著嘴,把冰涼的嘴放到兒子的額頭上探了一探,隨後看向大夫,那強自鎮定的冰冷眼裡泛起了淚,“受了大驚,大夫您給瞧下一眼,趕緊下藥吧。”
說著,把她所有的銀子掏出放到大夫眼前,抱著她的寶貝,抖著哆嗦的身體竭儘全力冷靜,她不能垮,這時,她垮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唉,明天再答謝今天投地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