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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懷善進了胡家族裡念書,本來胡九刀是想讓小老虎住他家的,免得來回趕路的勞累,但汪懷善沒依,隻得作罷。

而胡九刀被他娘子說了一頓,也不勸他這小友在他家中住了,隻是在這天汪懷善下學堂時他得了空,他趕了馬車說要送汪懷善一程。

汪懷善又是不依,對胡九刀拒絕道,“我這是要練腳程,坐馬車哪練得好?”

說著還等胡九刀說什麼,背著他娘給他縫的書袋就帶著狗子往前兒跑,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胡九刀笑著看著他這小友跑得像風一樣的背影,失笑搖搖頭。

回到屋內,胡娘子忍不住跟他說道,“這孩子怎麼這麼聰慧懂事?”

胡九刀撓撓頭,對她解釋道,“家裡苦唄,家裡沒個男人,他得撐著家,哪能不懂事?”

說完又跟胡娘子羞道,“小時我娘生病時,我還偷過我堂叔家的糧回家吃,不得已時,什麼事都乾得出。”

胡娘子聽了,念及自家夫君小時沒爹的苦,眼裡一片心疼,當晚打了洗腳水給過來,親手給他洗了個熱呼呼的燙水腳,把胡九刀美得晚上睡覺時都笑得合不攏嘴,傻得厲害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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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虎跟了先生念書,家中時常隻得張小碗一人。

自小老虎生下來陪伴在她身邊這麼久了,現下這麼冷不丁地冷清了下來,所以頭幾天的那幾天對張小碗來說還真是能捱得很。

張小碗本也是想及這路遠得很,小老虎走得太累,也可以時不時在胡九刀家搭個夥,三四天的,在他家休息個一兩天的,也免得小孩兒太奔波,但兒子不依,如此一段時間下來,她想這樣其實也好,她這要是老是經常見不到小老虎的,心裡也著實未免會惦記得慌。

母子倆如此過活,慢慢地小老虎也不想及汪家的人和事了,他在先生那裡學了東西,回到家跟張小碗有得是話說,哪還想得及那汪家的人。

生活一派平靜,秋天就又來了,小老虎過了他六歲的生辰,又長高了許多。

家中這時已經無多少銀錢了,張小碗還想著要去山中走一趟,去打點獵或者采點藥材加來貼補家用時,卻聽周圍的人說,這次邊疆打了勝仗,忠王爺要帶領兵士回朝了。

這事小老虎也在他先生那裡聽說了,這天回來後,他虎著臉對張小碗不高興地說,“孟先生說,如果汪的那個老壞蛋的兒子也是在邊疆打仗的話,他這次也是要回來的。”

張小碗聽得他這麼說,隻能搖了搖頭,連勸解的話也無從說起。

“哼。”小老虎也不知想及了什麼,冷哼哼了一聲,轉身就轉了。

張小碗尾隨他去,卻見他又翻出了他箭,拿了磨沙石,又打磨起箭頭起來了。

“他要是敢來,我就殺了他。”晚上,小老虎把他的那三十隻箭收好,那臉冷得就像他磨的劍那樣銳利。

這時的他,冷酷得完全不像一個小孩。

張小碗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在小老虎的眼睛裡水光漸漸攏起時,她把孩子放到她的膝蓋上坐著,平靜地告訴他,“你不需喜歡他,他確實沒對你做過什麼好事。”

“他不是我爹,”小老虎聽到此言哭了出來,朝著他娘喊,“娘,他不是我爹。”

張小碗抱住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她儘管覺得那個男人陌生得跟他們娘倆無所交集,他們可以把他當個陌生人,但他姓汪,小老虎也跟著他姓汪,除開他們汪家對他們娘倆的那些所作所為,另外,小老虎也確實因他受了格外的不少苦。

不怪他,讓小老虎怪誰去?

那些村裡的小孩欺壓小老虎,罵著他是沒爹的孩子時,小老虎隻能用拳頭回敬過去,為怕她傷心,連淚都要自己偷偷在外麵流完了才回來。

還有在胡家的學堂裡,他也不是沒少受過彆的孩子的嘲弄,打完架回來身上都是傷,他掩掩藏藏,張小碗配合著當作不知道,但心疼得連是外人的胡娘子都為他哭過一回。

他小小年紀,已然為他這個沒見過的爹受了這麼多的苦,張小碗可以把汪大郎當一個全然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也理智試著接受他帶給她的苦處也自有他的立場原因,怪不得他多少。

但她可以不憎恨,不要求他對她負責,但她無法開口阻止她的兒子去憎恨,要求他去諒解他。

那對她的孩子來說太不公平,也太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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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夜涼如水。

銀虎營當夜行軍百裡後,汪永昭下令軍士紮營,靜待前方再次傳令過來。

他剛進入帳中休息半會,就有人進來報,忠王爺已經被三王爺派來的人接入宮中見駕。

汪永昭這才鬆了一口氣,整了軍袍,令部下再次拔營進京。

當日午時,汪永昭被傳入宮,因殺敵過千,救三王爺有功,被皇帝當場賜正四品都司,賞黃金百兩。

汪永昭領賞,當晚與營中兄弟飲酒過後這才回到家中。

他牽著馬剛進小城門不久,管家的聞叔就已經往他這邊跑了過來,滿臉的淚,“大公子,大公子,您可回來了?”

“嗯。”汪永昭冰冷的臉融化了一點冷意,現出了一點笑,“二郎他們可著家了?”

“都回了,都回了!”聞叔連連點頭,催促著道,“您趕緊著快兩步,夫人和表小姐都在門口盼著你,都盼了一天了,那脖子怕是都抬得疼得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