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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鳳朝十八年。

邊關的將軍打了勝仗,那往京城趕考的書生沿路對此津津樂道不止,待過了這個歇腳的鎮子,離京城不遠了,那聲音便歇停了下去,這些遠道而來,中途結交的學子也不再一路談笑風生了。

在進京趕考,還有往京城那邊辦事的人群中,一個拉著牛車的高大漢子“噓噓”地喚著他的牛走慢兩步。

這時牛車那滿是灰塵的布被掀起,一個十三歲模樣的小姑娘探出頭朝他喊道,“大哥,大哥,這還有多遠啊?”

這大哥,也是從大鳳朝的南方那邊出來的張小寶聽後,那形似牛兒的牛眼一瞪,用著家鄉話朝她訓斥道,“姑娘家家的,彆老出頭。”

說著,按著她的腦袋把她塞了回去,又掀著簾子對著裡麵的劉三娘喊道,“娘你管著點,小姑娘沒個姑娘樣子,回頭大姐見了,準得訓她。”

“大姐才不會,”那張小妹聽到此言,那剛坐到牛車上的屁股又彈了起來,她像個小辣椒一樣地朝著他的大哥氣憤地說,“大姐隻會抱我,給我肉吃。”

說罷,朝她大哥揚了揚握著的拳頭,一臉氣憤不平:“你莫哄我,我全記得。”

走在另一邊的張小弟聽了,慢吞吞地抽了牛兒一鞭子,便回頭朝妹妹好聲好氣地說,“小妹莫大聲,大姐喜歡知禮的人。”

那張小妹聽罷此話才蔫了氣,身子往後一揚,靠在了她娘的小腿上。

這時劉三娘顧不得他們兄妹拌嘴,隻是憂心地往後看著那裝著什物的麻袋,對張阿福小聲地道,“也不知那些臘肉閨女喜不喜歡?”

他們儘管一過完年就趕路了,但越到北邊,這天氣就越是熱了起來,這上百斤的臘肉儘管薰得好,但味兒這幾日似乎重了些,劉三娘著實有些著急,怕壞了,就沒得什麼給閨女吃的了。

“無妨的,無妨的。”張阿福嘴拙,隻得拿著“無妨的”翻來覆去地說。

這時馬車外,那與大哥一道牽牛車的張小弟為了安心,探頭對他大哥道,“大哥,離咱姐家是不遠了吧?”

張小寶點著頭,笑道,“不遠處了,娘舅說的那葉片子村就在前麵一個村,我問過的,再趕半日路即到,到時再近點,我們去問問細路就知曉了。”

張小弟嘿嘿一笑,整了整身上早上剛換上的新裳,便對張小寶問道,“你看我這衣裳齊整不?”

“齊整,齊整。”張小寶又連連點頭,也著眼打量了下自己過年時才縫的新裳,這衣裳現在穿著雖然熱了點,但勝在嶄新。

大姐見了,見他們穿得好,心裡也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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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舉家而來的張家老少正在路中時,這邊葉片子村的汪家堂屋裡,張小碗與汪永昭隔著一張桌子麵對麵地坐著。

大鳳朝用了兩年戰勝了夏朝,得來了夏朝萬兩黃金的上貢,這京城裡外的平民百姓說道這事時滿臉的喜悅,就好似那黃金入了他們自家一般歡欣。

而汪家,那汪韓氏一得了她家四個兒子都受封的消息,尤其大兒子受封為正二品的總兵後,癱在床上的她都能下地走兩步了。

汪家在京城的宅子也賞了下來,那靠近忠王府的宅子有大小八個院落,足可以讓汪家的人一人占一個了。

汪韓氏劃算了一翻,把前麵一個院子和後麵一個院子,分彆給了老爺和大兒子當前院處理公務,剩下的六個,四個兒子再加上她與老爺,一共占了五,剩下的那個小院子,則先由那不爭氣的丫頭住著。

那張氏說她不會跟著進京入邸,汪韓氏聽罷此話心裡冷笑不已,心道這話她說得還算識相,要不,待她給總兵兒子納了那門當戶對的妾,生了兒子之後,看她還容不容得她在汪家作威作福。

這廂汪家的人都搬入了京,連帶那奴仆也全搬走後,在公事中抽空的汪永昭趕到了這處小宅,跟手裡還忙和著針線的張小碗大眼瞪小眼。

這婦人,竟還跟以往那般冷硬。

“大公子走罷,”張小碗替兒子的新夏衫又縫了兩針,抬頭對汪永昭不急不緩地道,“給二公子他們打聽的事已在紙上了,您估摸著要是差不多,找媒婆上門即可。”

汪永昭聽得皺眉,眼睛又瞥過那信封,不過這次他伸出手了,抽出紙張快速地看了起來,見那剛勁有力的字把那打聽來的姑娘家的父兄,還有母係來曆都一一寫道得很清楚。

看罷他合了紙張,裝回了信封,隨口問道,“這字小兒寫的?”

張小碗點點頭。

“你不是要讓他認祖歸宗?”

“日後要用得上了,自會來叨煩大公子。”

“他也是我的兒子。”汪永昭聞言不禁怒拍了桌子一下。

“嗯,沒說不是。”張小碗麵色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依舊縫著她的衣裳淡淡道,“日後待他有了出息,誰能說他不是汪家的子孫,您的兒子,不是嗎?”

“你……”汪永昭又大拍了下桌子,“你這無知婦人,這事豈是你這婦道人家說什麼是什麼的?你趕緊給我收拾好了包袱,立馬上馬車!”

張小碗看著那被拍得震動了好幾下的桌子,還不待她有什麼反應,門邊這時就響起了道嘻笑聲,一道清亮的聲音這時響起,“喲,汪總兵來我家嚇唬婦道人家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