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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還是太小,終是離不得,不管他多得汪永昭疼愛,她終歸是他的娘。

張小碗心裡歎了口氣,靜站在一邊,雙眼略帶無奈地看著趴在汪永昭懷裡的小背影。

“讓娘抱抱吧,懷慕。”張小碗靠近他們,彎腰小聲地說道。

懷慕並不理會她,張小碗隻得又叫了幾聲。

她呼了他好半晌,他才抬起頭來,眼睛略紅。

張小碗這次去拉他,他終是沒有掙紮,由得了她抱住。

“娘去做糖糕給你吃,可好?”張小碗親了親他的頭頂,誘哄地問道。

懷慕未答應,隻是看向那倚在床頭,看著他們的汪永昭。

張小碗不得不也看向他,對上了汪永昭那平靜無波的眼睛。

“好。”汪永昭淡淡點了頭。

懷慕這才轉過頭,朝得張小碗輕輕地點了點頭,便又委屈地扁起了嘴,縮在了張小碗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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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熬了藥來,張小碗都是親自端了藥給汪永昭,平日裡,她便在堂屋裡做著針線,看著懷慕跟人玩耍。

懷善隔兩天就會過來一趟,每次陪得她坐半會,見得她安然自在,臉色甚好,便隻得回了他的善王府。

他娘說,懷慕終歸是她的孩子,她也得養大他,不要他像他一樣,有一個就沒有另一個。

汪懷善聽得心裡酸楚,便不再提要把她搶回去的話了,隻是閒下來了,就過來陪他娘坐會,陪弟弟玩耍一會。

他終究是與汪永昭沒有感情,往往問過安,不談公事,隻坐在那的話,他們完全無話可談。

如此,他每次過來問過安就退出來,專到張小碗這邊來坐著。

對於汪永昭,張小碗想著還要在這尚書府長久住下去,因著那長久,為了對她自己好點,她便也不再像過去那般親曆親為了,事情全交給了下人做,熬夜有廚房裡的下人,洗澡沐浴穿衣自然有丫環,這些該是下人做的事她都交予下人,不想再像過去能不使喚這些人就不使喚這些人。

五月,汪永昭的身體好了些,但他還是托病借故並未去上朝,張小碗聽得汪懷善說,皇上有新政令要頒布,群臣天天在朝上吵,他這父親大人幾派人馬都認識不少,不上朝可能是要圖個清靜。

這些都是懷善告知她的,張小碗也並未多問。

朝中吵翻了天,汪懷善卻是饒有興致,每天上朝上得勤快,退朝時走得最慢,按他跟張小碗的話說,就是他看他們爭得跟鬥雞似的太有意思了,他舍不得少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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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的五月,雨水要比往年要多,那婦人悄悄遞了信出去,汪永昭叫人中途使了法子,把那信謄抄了來,一看,那婦人竟是又要存糧了。

存糧,存糧,這婦人就似是她沒有了糧,她便不能活下去一般,就是到了今日,她那兒子都當了王了,她還是誰人都不信,什麼話都不與人說。

她要存,就由得了她存去,汪永昭放了話下去,叫暗地裡的人給她那娘家的人多存點糧。

她愛如何,就如何去罷。

他又去了後院,後院的女人溫膚柔肌,抱起來倒也算是暖和,隻是興致一過,他還是覺得冷。

這漫漫長夜熬到初晨,便不能再躺下去了,又得回院。

他躺回了那婦人的身邊,聽著她輕淺的呼吸,又覺得有了幾許安寧起來,便再睡了過去,那些惱人的舊疾似是也沒疼得那般厲害了。

他試過讓這尚書府沒有這夫人,自然有新人替了她這舊人,隻是他喜愛的孩子是她生的,這床榻也讓她睡出了溫度,沒得她,一日無謂,二日無妨,時間久了,竟似是忍耐不得了。

汪永昭心想,怕是還沒緩過那勁,待他對她也似她對他那般冷心冷情後,待到那日,他便是緩過來了。

現如今,就姑且這麼過吧。

五月中旬之日,雨水還是未停,站在廊下看著大雨的那婦人抱著他的孩兒也不再像平日那樣歡笑了,朝他看過來的眼神也有些憂慮,問他道,“您瞧瞧,這雨可是還會下上一段時日?”

汪永昭抬手把溫熱的黃酒一口乾了,那婦人瞧得便抱了孩子過來,把他的懷慕放到椅子上,低頭笑著道,“懷慕乖乖,娘親幫爹爹倒杯酒。”

她給他倒了一杯酒,又抱起了孩兒坐著,笑眼看著他。

她兩雙都放在了孩子的身前,那種護衛著他的姿勢讓汪永昭冰冷的心稍稍緩過了點氣。

她給他倒了酒,他便給她想要的,便開口淡淡道,“國師說四月雨連著五月雨的話,必是澇災無疑,這雨不會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