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消沉得很,這夜夜間張小碗與他談過,得知真相後,她徹底未睡。
過得幾日,汪永昭見她麵色不好,便要去訓那惹禍的汪懷善時,張小碗攔住了他,當著他的麵,她寫了信給小寶與胡九刀。
沒得兩日,張小寶和張小弟來了,胡九刀則帶了與胡家村那幾個仁義的來了,其中還有小弟的大舅子們,張小碗本隻叫了這家的老大,但這家子的四兄弟都來了。
堂屋裡,張小碗沒再與他們守那虛禮,見在場的人都對,她溫聲地先開了口,“今日叫你們來,是想著得勞煩你們些個事了。”
“您說。”胡家村的那幾位這時全部站起,朝她肅言道。
張小碗是個什麼人,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他們心中也是有數的,不管多年前她幫胡家村做的那些事,就衝去年她借的娘,她還的銀錢還有人情,便夠他們感激的了。
現下,衙門內,他們胡家村出是進去人了,以後,胡家村的人誰進了官場,不也得靠著這家子人的提攜與照顧?
這些人來之前,族長就找他們談了一宿,讓他們隻要是能做到的,不管多難,都得替她去辦上一辦。
張小碗見他們的神色,也是知他們的意的,這些人多少也是靠得住的,當聞管家再次示意她這院中無旁耳後,她便又道,“你們都所懂甚多,這田裡的活也好,地裡的活也好,還是山間打獵辨物的本事,我知都是一等一的好,我多年前來這京中的一路人,從懷善的嘴裡聽聞過不少事,聽說這萬裡疆土裡,有些什物,在我們這裡吃得,但在彆處,他們是一點也不碰的,那是多好的糧食,竟是沒人吃得,你們都是出外跑過行商的,懂得要比常人多……”
在坐的人,隻有張家兄弟隱隱知道她要說什麼,胡九刀他們則有些弄不懂地看著她。
張小碗溫婉一笑,接著道,“我聽著懷善說,這歸於我朝的夏土除了萬裡黃沙,也是有連綿不斷的山土的,這山間,據說藏著不少寶貝,你們跑過那邊,也知那邊的風土人情,可是?”
她說到,彆說胡家村的人,就是張家兄弟也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了,紛紛都看著她。
張小碗說到此,一一看過他們一眼,“隻是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們能幫我這個婦人辦到。”
“夫人請說。”
“我想讓你們把你所知的,能知無不言地教會懷善和懷善底下的人,這樣,可行?”
“隻是這樣?”胡九刀先訝異。
“已是不得了了,讓你們把這風裡來雨裡去才得知的事情傾囊相授,我心甚是有愧了。”
張小碗話罷,胡家村的人又是放心又是失望,但總歸不是什麼危險的事,便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一直坐在一旁的懷善則起身向他們一一拜禮,嚇得胡家村的人紛紛一揖到底,連連說不敢。
懷善帶了他們下去,讓他們這些人秘密教予這兩日汪永昭緊急選出來的家兵。
這些人受過訓後,就會遠赴邊疆,替那邊的人,無論是大鳳朝的人,還是夏人儘棉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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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碗這一著,汪永昭都甚是詫異。
她看得太遠了,連以後夏人與大鳳朝的誓不兩立都看了出來。
這屠城之恨,沒個三朝五代,哪個夏人忘得了?除非把夏人全部殺絕,才斷得了那反撲,可這夏人豈是殺得乾淨的?這人殺不乾淨,這仇恨便也不會有了結的一天。
她這一舉,讓汪家軍的人過去帶去一點生機,哪怕這生機隻是多給人幾口吃的,多得那幾個錢,可這日後的作用誰又說得清?
而汪懷善知其母意後,幾夜之間,整個人頓時沉靜了下來,連眉目之間的那點戾氣也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大氣與沉穩,從而,少年郎終長成了男人。
凡是思慮之事,他也會在與汪永昭商談過後才找張小碗說話,張小碗出過那主意後,便輕易不再言語其它,隨得了汪永昭主管其事了。
這時,劉二郎已經回京述職,與此同時,夏人聚集反大鳳,皇帝著令善王帶兵剿殺。
皇帝這一舉,舉朝無人反對。
張小碗知情後,沉默不語。
當晚,她問汪永昭,“那位是何意?”
汪永昭輕撫著她的頭發,看得她靜寂的眼睛半晌,才淡淡道,“懷善要抗旨,不忠不義,可殺;不抗,領命而去,辦不妥事,可殺;我在其中說一個不字,他也可辦我,無論哪條路,都是汪家斷翼。”
“他就不怕失了懷善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