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不理她,這也是無關緊要了,沒人捧場的臉色,便是板得再高貴,誰又會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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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碗也知,京中的夫人手段高超,隻要有名目,她們便使得上法子達到目的。
府中無姨娘,這確實是都府存在的事實,她推三阻四,不正麵與這名目衝突,確也是治標不治本,一直處於挨打的位置,終不是長久之計。
但她不能主動讓汪永昭去納妾,因為這會引起兩人間太多的風波,除非是汪永昭想要,要不然她最好是彆率先打破現在他們之間的平衡關係。
而汪永昭那也有了處置之法,張小碗沒料準是什麼事,但多少知曉,今天府中的風波斷然是少不了的,她旁的事做不到,隻能儘自己全力,護住這後院的安寧,斷不會擾了汪永昭的事,與他添麻煩。
汪永昭說過,相爺敬他一尺,他便回敬他一丈就是,想來,他的法子不輕就是。
日當正午,這時午中的午膳過後,到了那吉時,新郎官便要去迎親,並要帶著新娘子的花轎繞鎮走一圈。
而正這當口,前院有相爺府的丫環急急來與相夫人說話。
這丫環進來後,一眼瞄到相爺夫人,便低頭走到了相夫人身邊,低頭輕語了幾句。
隻幾句,相爺夫人臉煞白得就跟見了鬼一樣,嘴都在發抖。
這時,八婆也走了進來,在張小碗耳邊輕語道,“相爺喝多了,抱了他的身邊隨侍之女好一會,好多大人都看到了。”
張小碗看她,八婆也知這等事家中大人不許她知曉太多,先前也隻跟她透了個大概的意思,但她思忖之等事還是得讓夫人心裡有數,也好讓她行事,便在她耳邊再輕道了一句,“我聽那京中來的人說,那侍女是相爺奶娘最小的小女,據說是與相爺看著她長大的,往日對她甚是憐愛。”
張小碗聽罷拿帕掩了嘴,朝相爺夫人看去,正好迎上了相爺夫人狠毒看向她的眼光。
她恨她?
對上她狠毒目光的張小碗真是訝異,她以為相夫人這種級彆的夫人早已經知道,怪哪個搶男人的女人,都不如去怪心裡有鬼的男人來得有用。
不過轉念一想,不怪旁人,難道還去怪拿不住的原主?還不如柿子找軟的捏,找對付得了的人消消氣也好。
再說過來,她先前還有點當相夫人是真為家中夫君著想的好女人,看她為彆人家送妾添美人的勁,她還當她真是那等為夫為君著想的好夫人,可看著她這臉色,張小碗心中的那點猜測也沒有了。
汪永昭還是跟當年一樣,不,可能是更老辣了,他總能挑中彆人的軟肋,一即擊中。
在張小碗的視線中,相夫人拿著帕子拭了拭嘴,便偏過身與太師夫人笑著說起了話。
“哎喲……”不到半盞茶的時辰,相夫人突然抱了肚子,喊起了疼。
隨即,她滿頭大汗,一臉慘白地看著張小碗道,“汪夫人,料是我吃壞了東西,你快救救我,幫我去叫一下我家大人。”
說罷,她就昏了過去,倒在了身後的隨行婆子手裡。
張小碗急急起身,把她一直盯著的相夫人手中的帕子重重地攥到了手中,同時急道,“快來人啊,快叫大夫過來……”
說罷,就退後,讓一擁而上的婆子夫人扶了她離開,她則當著眾人的麵,拿著相夫人的帕子仔細地聞了聞,果然聞得一股藥味後便放了心,對身邊的七婆說道,“拿這個去給大夫看看。”
下麵的眾婦人一聽,都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
這廂,後院的門口,守衛攔了那前來報訊的丫環,鐵臉道,“前麵都是男客,夫人說過,除宴散,進了後院的女客就不能再去前院,以免失了禮。”
“那丫環怎麼出得?”這丫環忙指著端著果盤出了門的府中丫環道。
“那是府中服侍的丫環,你連這個都不知,你是何人帶來的丫環?”守衛說到這戒備地看了她兩眼,“莫不是敵營的?”
他說到這,一揮手,就有人上來堵了這丫環的嘴,押了她的人。
前去報訊的丫環送走,在都府後院臥倒的相夫人終是沒等來當朝丞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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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大夫瞎過那帕子後就笑了一聲,念了句“荒唐”就開了藥,道隔得一時辰就喂一道藥催吐催泄,三道藥後,歇得幾日就好了。
張小碗就讓人煎了藥,相夫人的婆子死活都不讓喂,說有人要害夫人,定要相爺來做主。
張小碗甚是奇怪地問她,“聽你的言下之意,是我這汪家的當家主母的在害她?”
“不,不是……”婆子緊張道。
“那相夫人病在我府中,還在我大兒大婚之日,我善儘主母之主,找了大夫過來與她開藥,按您所說之意,就算不是我要毒害你家夫人,這藥要是喂下去了,也是我要毒害你家夫人了?”張小碗淡淡地看著她道,眼睛直盯著她的臉。
“不,奴婢之意是等相爺來了,這事由他做主即可。”婆子在她的眼光下硬著頭皮說道。
“相爺正在前院與眾大人說話,就算是我失禮著人去擾了他說話,這儘是女眷的後院,相爺這等有禮之人想必也不會來罷?”張小碗說後,搖頭歎道,“不信我也罷,便送了你們出府,回去請大夫就醫罷,免誤了夫人的就診就好。”
張小碗不等婆子說話,就揚手叫來了七婆,冷著臉道,“帶上幾個手腳輕的丫環,送相夫人回驛站!”
說著就氣憤地揮袖而出,七婆領著丫環而上,叫來那抬轎,又輕輕地抱上了上轎,送去了後門之處,抬上馬車。
中途,相夫人隻有那進的氣沒有那出的氣了,那婆子便含著淚,當著那幾個虎視眈眈坐在一側的都府中人的麵,把懷中掏出的藥丸喂到了相夫人的嘴裡。
那廂,得了下人之訊的相爺趕到後院門口,得知夫人已被送出了府,他不禁重重地揮了揮衣袖,眼睛冷冷地朝身邊的汪永昭看去。
他終是中了汪永昭的圈套,一時失察吃了那助性的酒,情難自禁,誤了時辰不說,夫人那頭,也怕是難得解釋了。
那頭,趴在正殿梁上偷看這邊的汪懷善吃吃地笑了兩聲,跟身邊喝多了臉有點紅的義兄說道,“我看,賢惠大度的相夫人要多個姨娘處了。”
相爺可不跟他那個父親大人一樣怕家中多個姨娘便是多個奸細,他那個小姨娘他可想收得很,如今捅破了皮,他不收也是不可能的了。
龔行風拍拍他的肩,打了個酒嗝,道,“好了,看熱鬨看夠了,快去接新娘子罷。”
汪懷善一個翻身下跳,跳至那廊下,龔行風也一躍到他身邊,搭著他的肩,問他,“你怎地不擔心你娘不歡喜你的新娘子?”
“為何要怕?”汪懷善偏頭朝他得意一笑,“隻要是我歡喜的,她必歡喜……”
說著就伸手抖了抖龔行風身上那嶄新的袍子,笑得眉飛色舞,“就是對你,不也是如此?如若你不是我的義兄,她哪會親手做新袍與你穿?你當你是新郎官啊。”
龔行風看了看身上的新衣新靴,不由笑道了起來,點點頭,快走得兩步,彎腰對著汪懷善道,“快快上來,哥哥背你去娶新娘子……”
汪懷善聽言哈哈大笑,竄上他的背,讓他背他走了幾步才滑了下來,這次,他搭上了龔行風的肩,與他悄聲地言語了營中的事來。
丞相,太師折翼而回,他日他帶著木如珠回京之日,那凶險隻會比今日之況更加嚴峻。
但願,他看上的媳婦,有他娘一半殺伐決斷的能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