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花大心思尋尋?”見她拿了擦臉的帕子,齊君昀湊過頭去,等她擦好才接著淡道,“你不是說你三子是你心尖尖上的人,即是心尖尖上的,那就多花點心思罷。”
在旁的三公子實在是忍不住了,趕緊低下頭,拿手遮了遮嘴,把忍不住的笑給攔了。
謝慧齊又是啞口無言。
真是,與其讓他回來堵她的嘴,還不如他累慘了回來躺倒就睡,不礙她的眼的好。
“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國公夫人也不是良善的,不過即便是抱怨,她也是溫溫柔柔,慢慢悠悠,“我在家累一天了,你就回來跟我鬥嘴,還堵我的話,主意都不給我出一個。”
“不都說了,替你打人了。”齊國公依舊有條不紊,隻是說著時嘴角勾了起來,笑意無法掩飾,這時候他又低頭,把她鬢邊散落的小縷黑發彆了彆,靠近她輕聲道,“算了,讓他自個兒煩去,咱們不管他。”
三公子在邊上差點笑出聲來。
他阿父又哄他阿娘彆管他們了。
謝慧齊這時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把他的臉推開,也是沒辦法地歎了口氣,“看著辦罷,還好,他大哥成了,他晚一點便也罷。”
齊國公是結冠之後才成的親,他成親遲,現長子也是成了親,對下麵的兩個兒子在此事上是不置可滯,便也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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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大門一開,國公街就沒消停過,來來往往的車馬滾過石板街,偶聽不馴的馬兒長叫,北風再一呼嘯,忻京冷洌的冬天無聲無息地漫布在了這塊土地上的每一處。
天氣寒冷,忻京這時候卻是再熱鬨不過,連嚴寒都吹不散忻京的喜氣洋洋。
說來長哀帝過逝也快五,這五年說來也不過眨眼的功夫,忻京卻與他在世時的那個忻京完全不一樣了。
這日謝慧齊出門跟穀芝堇前去歸她所有的山莊的道心觀有事,在馬車中聽聞外麵喧鬨的動靜也是心中一動,讓車夫繞去京中最繁榮的街道走一圈。
馬車是特意裝扮過的尋常馬車,她掀了點窗簾看了一路的熱鬨,等到出了城外,與穀家的馬車彙合,等穀表姐坐上了她的馬車,她一開口就道,“京中這兩年變得太多了。”
災年那幾年京中不少人為求生賣出了不少東西來,她收了京中不少的鋪子,宅院,還有各種寶物,其中店鋪居多,加上國公府門下產業也不少,但京中的那些產業在這幾年謝慧齊收了不少到暗處,太打眼的都轉出去租給彆人了,而這些店鋪去年的租金就是不少,現在看來,今年帳房來跟她清帳的時候,這租金還得往上漲。
“嗯,”穀芝堇頷首,“你不愛出門,不知也不奇怪,現在西門那邊往裡去的弄子裡頭的小院子本來到了八十兩一年,說明年年一過頭,要漲到一百二十兩了。”
她在那裡有幾處宅子一直安置著小英的那幾個徒弟幾家,也沒收銀子,不過看那幾家人的心性,看他們蠢蠢欲動的樣子,快要把給他們暫住的住處當自己家的租憑給彆人了,她等到差不多也該收拾這些人一通了。
西門那邊是京城中地價最便宜的地方,謝慧齊記得這麼個地方,因為這是來京的書生最愛去的住處,那邊能住一家人,或是三五同伴的小院子大概三四年前就隻是二三十兩一年,三十兩就能租到兩進出的大院子了。
“一年漲四十兩?”謝慧齊訝異,這漲的簡直就是天價。
“還有人搶著要。”穀芝堇淡淡道。
謝慧齊這時發現表姐神情有些不好,便停了話,朝她看個不停。
“嗯?”穀芝堇見她看著她不說話,摸了摸臉。
“我看你怎麼有點不高興啊,”謝慧齊湊過去,“堇姐姐?”
見她叫姐姐,還往跟前湊,穀芝堇乾脆抱了她,把她抱在懷裡,又把她的手貼在肚子上才張口道,“說是有了。”
謝慧齊低“啊”了一聲,眼睛不由往下看。
“你姐夫說一個月剛出點頭……”穀芝堇說到這皺了眉,頭往窗子看,尖起耳朵聽了聽,朝對著她的肚子看了又看的表妹道,“你姐夫跟上來了。”
都說了女道觀不進男人,他還要來!
“啊?”謝慧齊往後麵看,馬車隔著,也看不到人,她笑了起來,“今日他是攔著你不許你出門了罷?”
所以這才不高興。
穀芝堇冷著臉不語。
謝慧齊今日去道心觀其實是應穀芝堇之約,道心觀雖然是建在她的莊子上,但這是她借給表弟妹和表姐收留無去處的孤女老寡婦的,往日她是不去道心觀的,哪怕表姐每次去都要朝她送話,她也是難得去一次,還不是那日國公爺一說,她心思一起,所以表姐一朝府裡遞信說要不要跟她去趟道心觀,她這次便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