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國公爺對三子是一直也是寄予了厚望的,但什麼時候對他寄予的厚望不比他的長兄少,甚至超過他的長兄了?以至於他對三媳這麼苛刻?
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他明明最重長幼之分。
謝慧齊抬起頭直視著他,臉上眼睛都再也找不到上一刻的笑意了。
齊君昀乾脆抽出了手,攔了她的眼睛。
謝慧齊的心此時猛地為長子抽疼了一下。
“你沒跟他說過罷?”她閉著眼睛問,聲音都啞了。
“未。”
“他還小。”謝慧齊忍不住為兒子說了一句。
“不小了。”齊君昀淡淡道,對妻子的話更是不以為然。
這麼多年來她還是足夠明白他,他不說她也總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是對孩子們她還是心太軟了。
他對長子付出了眾多心血,但長子還是太多情了,還不如一個人在深宮中自己摸爬著長大的皇帝,他還是有一點失望的。
皇帝他對他們的女兒也情意不假,對國公府也是頗多鋪就,說是恩重如天也不為過,但是國公府也確也為他所用,連女兒都自己心甘情願地搭進去了。
現在的整個朝廷,就是沉弦在世時想要的朝廷,即使是他現在手握大權,最終也越不過皇帝一點半點去,這個天下,現在是皇帝一個人手中握著的朱筆說了算的,他現在也單單隻是為他掌管百臣的一個首相。
不過幾年,沉弦年幼的兒子就替他做到了他生前未做到的——與現在的皇帝相比,齊君昀是覺得在他們夫婦手中的長子太弱了,弱得連他的半分也沒學去。
付諸多年心血,回頭突然一望,兒子竟不如他半分,有人卻遠遠領先於他,他心中是有了另一番思量的。
“你也知道他自來格外看重你是怎麼想的,彆傷他。”謝慧齊苦笑了起來,他們日夜相伴,她這時候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也太後知後覺了一些。
“不傷他,”齊君昀見她都傷心了起來,伸開手把她的腦袋按到了胸前,抱著她淡道,“但你也不能再與以前一樣,什麼事都為他做。”
“我未……”
“你有,”齊君昀沒讓她抬頭,死死按住她的腦袋道,“以後不要老回他的信,兒女情長過重對他不是好事。”
謝慧齊被他按著不能動,聽了這話心中著實不好過。
齊君昀抱著明顯傷心了的夫人還是無動於衷,頗有些冷酷地道,“我們為他所做的夠多的了,我們不能再明則順實則害了,你還是還得聽我的,彆什麼都給他們,老給他們留後路可退,那當我們死了,你讓你兒子們退到哪去?”
他當然會讓他們的長子立起來,次子也還是會另立門戶,要不然,他們沒頭腦的小兒子誰來護?他們的女兒最後還能不能回到他們身邊來了?
這些都是齊君昀不想與她明說的。
謝慧齊這時候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苦笑著歎了口氣。
她聽出了他的失望,也聽出了他對他自己的失望——兒子也是他親手教導的,不如他意,他心裡也不好受。
他沒怪她,也已是心疼她了。
聽到她的歎氣聲,齊君昀低下了頭,他的手鬆了鬆,懷裡的人也抬了起了頭來。
“我知道了,都聽你的。”謝慧齊點了頭,輕歎了口氣,“反正我都聽你的,隻是之前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一時之間突然知道嚇著了。”
“嗯。”齊君昀臉色緩和了下來,摸著她的臉輕嗯了一聲。
她於他確實是好的,但最好的是她從始至終的不離不棄。
“也是好的,”知道了他想把三兒子立出府去的意思,謝慧齊驚嚇過後心反而平了,問他,“望兒是早立還是晚立?怎麼個立法,你跟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