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1 / 2)

懷慕八月已有五歲,九月末就是汪懷善的生辰了,說來他已有十八,等到後年就要及冠了,這婚事張小碗不急,卻有得是人急,自有汪永昭的手下夫人前來打探,為的不是自家閨女就是被人所托前來問意思,想問問善王家想要個什麼樣的。

還好的是因張小碗懷孕,汪永昭已對她下了令,不準她見外客,張小碗也就老神在在地躲過了這些夫人,也算是躲了個閒。

她倒是真不著急汪懷善的婚事,汪懷善也與得她說了,他自有主張,在這兩年,就由得了他去。

他說了這話,張小碗當然會應承他,自會替他抵擋些旁的壓力,哪怕汪永昭對此有些不滿,她也是該裝糊塗時就裝糊塗,不正麵拿這事跟汪永昭衝突,也不接他的話。

汪永昭提得兩次,見她不接茬,就知她是什麼意思,但這當頭她肚子裡還有個小的,身體他看著也是孱弱得很,這事也就順了她的心,隨得了她去了。

十月末,這時京城的信又來了,信中一道汪觀琪還能支撐個一兩年,二道婉和公主下嫁了司馬將軍,公主大義,舍棄京城繁華之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要跟得將軍駐守邊疆。

這兩件事,汪永昭都告知了張小碗,張小碗聽罷後瞪大了眼,見汪永昭看著她,硬是在等她就婉和公主的事說話,她隻好眨眨眼說,“聽說雲州物產甚豐,西臨大夏的觀山,東臨我大鳳朝的長雲江,那是個好地方,想必公主也是住得慣的。”

汪永昭嘴角泛起淺笑,“離我節鎮五天車程。”

“您這話是何意?”張小碗忍不住道。

“她興許會來上一趟……”

張小碗摸著肚子裡的孩子,輕吐了一口氣,搖著歎道,“她來不得。”

汪永昭沒料她這麼說,嘴角笑意更深,“為何來不得?”

見汪永昭逗弄她,張小碗無奈地說,“不管她來是何意,我懷著懷仁,隻想小心謹慎為上,您知我怕事,就給我好好想個主意罷。”

汪家與婉和公主的的恩怨,想必是結下了,公主是皇帝的女兒,而她現下不過還是個二品的節度使夫人,平時也就罷了,可她懷著孩子,這公主要是一時有想不開的,非要拿她怎麼樣,她怎敢賭?

她不敢,想來汪永昭也是不敢的,無非就是想聽她說幾句違逆上意的話。

他總當她因著靖鳳皇後,不僅對皇帝畢恭畢敬,連帶對那公主也是容忍之餘還有所偏袒。

汪永昭這般想她,張小碗也是不在意的,他們是完全不同兩個朝代的人,觀念差得不是那千千萬,要讓汪永昭明白她對公主的感歎不過是因有物傷其類之感,那是不可能的事,換言之,哪怕那個公主跟她同是穿越之人,她們相差的也是甚多,公主那作派,她再活一世都不可能如此,她這般的,想來就算公主知情她同是穿越之人,也會不屑她的為人處事,怕是嫌太窩囊罷?

說來就算是在現代,思想如此開放,人與人之間的深壑都不是那般輕易橫跨,所以,要讓一個處在女人是附屬品的朝代,思想完全不同的男人明白她的想法,那無疑就是天方夜譚了,這般不可能的事,張小碗也就從沒想過跟他說那些不應該說給這個人聽的話。

她要是那樣做了,把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那不叫溝通,那叫愚蠢。

他想當然耳的,那就想當然就是,再道說來,男人天性,自己認定的事情不喜被人否定,尤被婦人否定,張小碗暗測汪永昭是有胸懷的男人,但她不願去挑戰他的權威,她已經在她的這個丈夫手裡早認清了現實,哪怕時至今日,跟以前相比,他對她已是雲泥之彆,但張小碗還是很清醒地知道,她要是越過界了,男人的那份喜歡,也很容易變成厭惡。

情份這種事,要是不攢隻用,就跟積蓄一樣,很快就會用光的。

見得張小碗言語柔弱,汪永昭便笑了笑,嘴角還有一絲冷意,“我還道你想跟公主多聊幾句。”

不過是上次他說要毀公主時她驚訝了一翻,多看了他幾眼,汪永昭便記在了現在,張小碗心裡苦笑,麵上卻是依舊微笑著跟他說道,“什麼聊不聊的,都沒有孩子重要。”

她說到這,苦笑了一聲,低頭看得已大了起來的肚子,輕皺著眉跟汪永昭說,“您啊,不是喜說我偏心懷善,就是說我對公主心軟,好似說我對您萬般的不是一樣。”

聽得她抱怨他,汪永昭怔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掩飾地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當日下午,他陪得她在院中走了一會,萍婆子過來與她捏腳時,他在旁看著,半道還拿了茶杯,親手喂了她幾口參茶喝。

待江小山來叫他,他這才去了前麵都府辦事。

他走時,走得幾步,就聽得背後那婦人笑著跟婆子說,“生懷慕時給我喂過藥,沒想成,這都過了好幾年了,還沒嫌棄我,給得我喂茶喝,料是再過些許年,怕也是不會嫌我人老珠黃的罷?”

汪永昭聽得半轉過身,斜眼朝得她看過去,朝她哼得了一聲,這才揮袖離去。

背後,傳來了她咯咯笑著的清笑聲,汪永昭聽得搖搖頭,這時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看得跟在他旁邊的江小山在心裡腹誹,“就是高興也不會笑給夫人看,若不是夫人好脾氣,心疼您,誰還會天天對著張棺材臉天天笑。”

十一月時,汪懷慕已背得了詩詞近三百首了,首首都能默寫一道,論起先人的詩詞,便自有他的一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