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1 / 2)

懷仁這天早膳完,得知他要再被帶出去,張小碗就拿帕撫向眼角。

眼看她就要抽泣,汪永昭皺眉看她,“我讓他一邊看著,著人護著他。”

張小碗止住了手,拿眼小心地瞥他,哪料,那小心的一眼卻被汪永昭逮住,被汪永昭冷瞪了她一眼。

“我自是信老爺的。”張小碗忙笑著道。

見她笑得無甚誠意,汪永昭當真是不滿,不過還是一語不發,待她把兩兒的披風都係緊了,腳上靴子也查過後,就手中牽著懷慕,懷中抱著懷仁走了。

張小碗送了他們出了院子,看著父子三人走遠了,這才回頭朝萍婆歎道,“前兩日還想著彆讓他們過得太金貴了,可這回頭看著他們受苦,心裡卻還是極其舍不得,心疼得很。”

“當娘的都這樣。”萍婆過來扶她。

張小碗又往後看了看,終是沒看到兒子們被送回來,隻好去了堂屋。

十一月月底,邊漠的冬天寒冷了起來,去南邊行商的張小寶他們回來了,張小碗去了白羊鎮一趟,帶回了些東西。

張小寶這次回了次鄉,也給朱大田家捎回去了些什物,同時他也帶回來了一些朱大嬸給他們家的,其中也有些是給張小碗的。

張小碗還另得了兩隻白淨的兔子和幾十斤風乾的野豬肉。

張小寶小心翼翼抱出兩隻兔子出來時,張小碗還小嚇了一跳,聽小寶說是朱家那位壯大哥讓他捎給她的,她當下一愣,心下五味雜陳,到底還是把這兩隻兔子,還有說是他親手獵的野豬肉給帶了回來。

這一路回來也有兩個來月,光養活這兔子小寶他們肯定也是費了心神,怕也是受了不少叮囑。

她離開梧桐村的那個家鄉太多年了,朱家的那個壯小子長什麼樣,她都已經完全不記得了,隻記得當年聽說她要嫁人,他便來她家嚎哭,在地上打滾了一場,後來還是被朱大嬸拉走的。

兔子很溫馴,在篾竹筐裡一直都很安靜,張小碗進了府,猶豫了一下,還是讓萍子把兔子放到了廚房去養。

晚膳她伺候好了父子三人用膳,汪永昭沒回前院,坐在外屋的書案處看公務,張小碗坐在繡架前繡花,萍婆這時悄聲進來在她耳邊輕聲報,“剛廚房裡的丫環來報,說是剛去一看,筐裡的兔子走丟了一隻。”

“怎會?”張小碗略一思索,“小壞蛋呢?”

“哎呀,”萍婆捶膝,“莫不是小公子拿去了?”

“去看看罷。”張小碗無奈地搖搖頭,“找著了就送回去,告訴懷仁,他若是不老實睡覺,我便過去揍他的屁股。”

汪永昭聽她又是恐嚇小兒,抬眼看了她一眼,嘴間淡道,“懷仁精力好,晚睡一會無妨。”

張小碗朝他笑了笑,揮手讓婆子下去,這又低頭去看她繡的圖案。

看她手捏著金線全神貫注地在繡著給他的衣,汪永昭便也未再出聲,安心處理他的公務。

第二日,這日未出門的汪永昭午膳時一回後院,便對張小碗道,“懷仁要那兩隻兔子,我聽他背書背得甚通暢,便答應了給他。”

張小碗一怔,但笑著點了點頭,等這時與哥哥一起牽著手的懷仁進來問她討兔子,她便笑著點了頭,“你乖乖用膳,便給你。”

說著她就讓七婆她們帶兩個小兒去淨手,她則帶著萍婆去門口讓內管事傳菜上來,吩咐了人,她便朝萍婆笑著輕道,“去鎮上找兩隻白色小兔子給小公子。”

萍婆一福身,等她笑著進去後,她便辦事去了。

張小碗以為這事隻是小事,不過就是不好把故人千裡迢迢帶來的兔子讓小兒糟蹋,可哪料,汪永昭不知從哪弄清了來龍去脈,這日一上午,她還在偏堂屋的火坑上繡著衣,就聽七婆跟火燒屁股一樣地衝到她麵前報,“不好了,大老爺去了廚房,把那兩隻白兔子殺了,便是您前日帶回來的肉,也被拿去扔了喂狗了。”

張小碗忙下地穿了鞋,“這是怎回事?”

“我哪知曉,”七婆直拍著胸喘氣,“我一看老爺怒氣衝衝地往咱們後院廚房衝,就與萍大姐跟上去看,哪料竟是這麼回事,萍大姐便讓我回來趕緊告知您,好讓您心裡有個數。”

“我能有什麼數?”張小碗皺眉急步往外走。

“您慢著點,地滑。”

張小碗出了偏堂屋,在屏風那拿了狐皮披風剛披上,這時,關上的堂屋門就被一腳踹開,身上還穿了早上她給他穿的狐衣的汪永昭站在門口怒瞪她,“你這是要去哪?”

“找您啊。”

“找我?”汪永昭把手上張小碗為他做的皮手套狠狠地摘下來,重重地扔到地上,“我看你是要回娘家罷!”

張小碗先是被他多年不見的狠戾口氣嚇了一跳,隨即就了悟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到底是她輕忽了,這府裡上下,這鎮子裡外,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我回娘家做甚?”張小碗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但麵上還是力持冷靜地道,“我聽說您在發火呢,也不知何事惹了您,便想過去看看。”

“何事惹了我?”汪永昭冷笑,大步走了主位,掀袍坐下,那眼裡還冒著熊熊的火光。

“夫人。”掩門的江小山都快哭出來了。

跟上來的婆子也全鴉雀無聲。

眼瞅著一個比一個更可憐似的,張小碗揮揮手,“都出去。”

她一下令,婆子,江小山,還有護衛全都腳都不帶停一下地走了,留下張小碗看著瞬間閉上的門,無奈地閉了閉眼。

這都叫什麼事。

“您冷嗎?”隻閉一眼的時間,張小碗便睜眼轉回身,朝汪永昭走了過去,“喝杯參茶暖暖身罷?”

汪永昭生硬地回絕了,“不用。”

張小碗沒理會他,回了偏堂屋去拿了自己那杯參茶出來,放到他麵前,“我讓他們都下去了,也不在外麵,您便拿著我的喝兩口罷。”

“你讓我喝你的剩茶?”汪永昭更加怒不可遏。

張小碗自來不是個好對付的,她隻是這輩子隻跟了汪永昭而已,並不代表她不懂男人,相反,她還稍微懂得一點,於是嘴裡便淡淡回道,“也就您能喝得,要是換個人,就是那神仙大帝來了,妾也不給他喝。”

汪永昭聽得瞪眼,本要發怒,卻無端地因著這句話發不出來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