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還定在原地。
一陣風吹過來,沈悅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才如夢初醒,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她看著少年又恢複了那種無害的,宛如純白天使的模樣,隻覺得可怕。
這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沈悅決定從心而為,說:“我突然想到還有點事要去做,就先不去教學樓了,沈鶯,顧執同學就拜托你了。”
仔細聽的話,能聽到她的聲音還在顫抖。
沈鶯看著沈悅疾步遠去的模樣,她這樣子,怎麼像是落荒而逃。
這裡就隻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顧執,她在怕什麼?
沈鶯探究地看了顧執一眼,顧執正擔憂地看著她,“你的手還好嗎?”
“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
“我看看。”少年猶不放心。
沈鶯便朝他攤開了手,“喏,你看。”
顧執抓到眼前看了看,“騙子,明明受傷了。”
紅色的痕跡在少女白皙的皮膚上猶為突出,無暇的顏色中混入了紅。
顧執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到這模樣,與生俱來的暴虐因子開始沸騰,逐漸壓過了那一點心疼,他想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留下痕跡,留下如血般豔麗,如茫茫白雪中的紅梅般聖潔的顏色。
一定很美。
沈鶯看著顧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一副很心疼的模樣,連忙解釋道:“我從小一點磕磕碰碰就會在身上留下看起來很可怕的痕跡,其實沒什麼事的。”
顧執置若罔聞,輕輕地拂過那紅痕,小心翼翼的,像是在碰什麼珍貴易碎的寶物。
有點癢,沈鶯不禁想掙開,卻沒想到顧執看著病懨懨的,力氣卻很大,她一時竟然掙不開。
“顧執?”沈鶯輕聲喚道,探究地看著他。
過了幾秒,顧執抬起了頭,眼睛濕漉漉的,像是一隻小狗般,可憐巴巴的,令人憐愛,“真的不疼嗎?”
好險,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沈鶯看著顧執這模樣,心中因為剛才沈悅落荒而逃的舉動而產生的疑竇,稍稍消散了些。
這個模樣的顧執,怎麼可能會讓人害怕。
讓人聞風喪膽的顧執,是書中十幾年後的顧執。
現在有她在,顧執應該不會成為孤狼一樣的存在。
沈悅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才火急火燎的離開了,一定是這樣的。
她說服著自己,按下了心頭的那一絲疑慮,安撫著顧執有些愧疚的心,“嗯,隻是看著嚴重一點,我真的沒事的。”
顧執看著沈鶯微微舒展開來的眉頭,就差那麼一點,就被阿鶯給發現了,真是敏銳啊。
隻是阿鶯似乎還在懷疑他,她會不會想著逃離自己?那不如,他把這個離開的機會親手送到她手上,“你以後離我遠一些吧。”
“什麼?”
顧執長長的睫毛脆弱的顫動著,自嘲道:“我母親說得很對,我是個不祥之人,在我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母親死了,外公外婆也出了車禍……你現在又無緣無故地摔倒,都是我的緣故。”
原來他的母親跟她想的一樣,最後還是沒有救回來,也是,不然顧家怎麼會把顧執接回去。
沈鶯聽了顧執把身邊發生的所有糟糕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從他的三言兩語中,沈鶯能感受到他的童年有多不幸,責罵,否定是家常便飯的事。顧執才會像現在這樣,生怕給彆人添麻煩,身邊人一有什麼事,就會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她聽完,心裡酸酸的。
“哪裡有什麼不祥之人,這都是封建思想,彆聽你媽胡說,”沈鶯頓了頓,繼續道,“你也不要想太多,剛才是我跟沈悅不小心撞到了,跟你沒有什麼關係的。”
顧執還是一臉鬱色,“以前也有人這麼安慰我,後來都一個個遠離我了。既然都是一樣的結局,那還不如……”
沈鶯聽不下去了,輕輕拍了他的頭,“胡言亂語什麼呢,我不會走的。”
“你真的不怕?”
沈鶯抬起手,做發誓狀,“除非顧執同學趕我走,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顧執笑了,是那種淺淺的笑,眉眼舒展開來,純稚又美好。
儘管見過顧執笑過好多次,但這一次,少年仿佛徹底打開了心門,眉眼如濃淡相宜的水墨,沉靜地舒展開來,無比的雅致。
有一瞬間,沈鶯也被顧執的這笑晃了一下神。
她緊抿著嘴角,走到他身後,推著他往前走,“快上課了。”
沈悅有一點沒有說錯,顧執確實比書裡的男主葉開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