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信息的頻率,絕對是五條悟。
看到齊木楠雄直愣愣地站在旁邊,他直接叫道:“楠雄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齊木楠雄緩緩轉頭,好像有網絡延遲似的,隔了很久才走過來。
織田和幸原本對他的反應有些奇怪,再看到他拿著手稿,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覺得這次背景很難畫?”
“……”齊木楠雄隔著眼鏡,麵無表情望向他,眼神在綠色的鏡片下有些莫名。
織田和幸不好意思地說:“我忘記你沒有去過酒吧了,這個番外從開始到結束都是用酒吧背景,如果你覺得很難……”
“不難。”齊木楠雄打斷他,眼神依舊沒有從他身上移開。
不難你盯著我乾什麼?
織田和幸心裡有些奇怪,和他對視片刻,看到他沒有開口的打算,隻好說:“我買過幾本現代背景參考,在那邊的書架上,你要是沒有靈感……”
“…………”齊木楠雄把手機丟給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在書架邊把書翻得嘩啦啦響,織田和幸看著他的背影,更摸不著頭腦了,總覺得他在生氣,又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
五條悟的信息轟炸還在持續,織田和幸隻好放下疑惑,點開收件箱。
“沒想到你還是這麼可愛,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以為我還會像以前那樣被你一兩句話就氣走嗎?
你失算了,我現在是咒術界公認的成熟穩重又靠譜的人~”
織田和幸:……
能不能有點自覺,用成熟穩重來形容你,這個詞都會哭的。
“然後這麼晚才給你發信息是因為我在吉野順平家吃了飯,他媽媽做的飯很好吃,下次帶你來嘗嘗。”
順平家又不是飯館……
“吉野順平這個小孩有點意思,是你找的同伴嗎?”
隻是偶然遇到的而已。
“對了,你的朋友在畫漫畫嗎?你和他關係真好,還繞這麼遠的路給他買墨水。”
試探也沒用,我不會告訴你那個朋友就是我自己的。
織田和幸看著他發來的消息,不知不覺就笑了起來。
其實跟五條悟聊天很愉快,不過該躲他還是得躲,誰讓他的六眼能看到咒力,咒力不像外表可以隨便隱藏,除非織田和幸死掉,不然讓他遇到五條悟,沒有做好準備的話一個照麵就得掉馬。
“飯要冷了。”齊木楠雄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織田和幸趕緊放下手機,在他打開便當盒的時候,五條悟的消息還在不斷地跳出來。
織田和幸:“……”
他忍不住拿起手機回複:“一天限發三條,多了拉黑。”
手機變得安靜了。
織田和幸安心吃飯。
與此同時,咒術高專一年級的三個學生在遊榮社樓下和齊木國春見上了麵。
從岸邊露伴宣布休刊開始,齊木國春就忙得暈頭轉向,聽說他們要看那篇封存的手稿,他更是頭大。
“那個漫畫……”齊木國春看到他們身上穿的衣服,拒絕的話含在嘴裡,突然吐不出來了。
這身衣服太眼熟了!
當初他見到黃昏的時候,黃昏身上也穿了這麼一身衣服,領口和前襟有些縫補的痕跡,看起來很像被刀劃開的,齊木國春對此印象深刻。
而且這跟那部漫畫裡的校服太像了,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你們……算了,我問問黃昏老師。”齊木國春拿出手機。
他走到一邊打電話,刻意壓低的聲音沒有逃過三個一年級良好的耳力,“戴眼罩?白色頭發?沒看到……要給他們看嗎?你確定?好,我知道了。”
收起手機,齊木國春對他們說:“跟我上樓,我把漫畫拿給你們。”
遊榮社裡,忙碌過後的編輯部顯得有些冷清,齊木國春把他們帶進休息室,拿出手稿交給他們:“可以看,但是不能拍照,也不能複印,更不能拿回去。”
“沒問題。”虎杖悠仁一口答應,看完把劇情轉述給老師也一樣。
他打開文件袋,看到作為封麵的彩頁,銀白頭發的少年攬著另一個少年的肩,看神態簡直就是五條悟的翻版。
另一個少年則是虎杖悠仁今天見過的詛咒師,兩人旁邊的字跡受潮暈開,變得很模糊,虎杖悠仁隻能依稀辨認出“咒術”“學園”“最強”等字眼。
“黃昏老師以前是用鋼筆畫過漫畫。”伏黑惠小聲說。
他是黃昏的鐵粉,能見到齊木國春還多虧了他幫忙,虎杖悠仁不明白用鋼筆畫漫畫代表什麼,不過能聽出他話裡的尊敬。
這部漫畫沒有裝訂,隻在下方標注了序列號,虎杖悠仁把封麵彩頁放到桌上,開始看第一頁。
那是在一座古樸的寺廟前,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高大的男人領著黑發少年緩緩而行。
“彆怕,”男人說,“隻是在這裡住兩天,如果沒有意外,你很快就能離開了。”
黑發少年仿佛沒聽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猶如提線木偶。
“唉。”男人歎了口氣,上前推開寺廟的門。
出人意料的是,寺廟裡沒有供奉任何雕像,橫梁和柱子上用繩子懸掛著大大小小的絲線,宛如大型蜘蛛巢穴。
一束陽光從門邊投射進來,虎杖悠仁驚訝地發現,那些絲線就像鋼絲折射著陽光,上麵還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翻到下一頁,看到男人躲開那些蛛網似的絲線,把少年帶到了一扇門前。
門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符咒,然而那扇縱橫交錯,形若網格的鐵門,給了虎杖悠仁一種非常強烈的即視感。
“這不是牢房麼?”耳邊傳來了釘崎野薔薇的吐槽。
伏黑惠:“……”
總覺得這扇門也在學校裡見過。
男人把少年送進去的時候,再次重複:“隻是暫住而已,你很快就能出來了。”
少年依舊沒有反應。
男人不放心地看了他很久,才慢慢合上門。
門上的符咒晃了晃,重歸於平靜,少年木然地站在原地,如同精致的人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從外麵照進來的光線越來越暗,視線裡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少年蹲下身,無助地蜷縮起身體。
細微的抽泣聲在寂靜的黑色囚籠中響起。
翻頁時,虎杖悠仁屏住呼吸,動作都輕了幾分,仿佛在害怕自己打擾到畫中之人。
他的兩個同學也在旁邊緊張地望著。
少年小小的身影在模糊的黑色背景裡像是獨自舔舐傷口的幼獸,讓人難以抑製地心疼起來。
隨著他抽泣的聲音漸漸變大,釘崎野薔薇也嗚了一聲,揪住自己的袖子。
這時,少年身邊突然傳來“咣!”的聲音。
沒想到除了少年這裡,旁邊還有一個牢房,那人抬腳踩在貼滿符咒的鐵欄杆上。
阻礙視線的符咒簌簌往下掉,露出他頎長的身影,頭發是銀白色的,一雙蒼藍色的眼眸仿佛浩瀚星河。
“喂,小鬼。”
他低聲問:“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