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麵長鯨作為一個亞裔主導的投資公司要想在厚壁重壘的白人文化中孤身突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另一方麵,國內市場發展飛速,外資紛至遝來想要分一杯羹。
與其在彆人的地盤為幾口剩飯血拚,不如回來開拓本土市場,守疆衛土。
方顯想了想,覺得退也算是個辦法:“是,就算這次通過審查,他們想要驅逐外來資本,總是會有沒完沒了的手段拿出來。現在擺這個鴻門宴,無非就是dic方麵怕我們成為大股東拿到太多話語權,所以要在這個時候用投資委壓一壓我們,好在後麵的談判中獲得更多優勢。”
“他們怕引狼入室。”談恪總結,“想要錢,又不敢信任來自東方的資金。”
方顯懊惱:“這事怪我,事先沒考慮到這個層麵……”
談恪打斷他的自省:“不,是這件事提醒我們了。我們不應該隻盯著國外的醫藥公司。與其花錢買下dic的股份,再等著他研發出新藥後高價賣給國內市場從中獲利,不如直接扶持我們自己的醫藥研發。”
方顯一時沒說話。
汽車在美洲大道上飛馳,雨水擊打玻璃,將窗外的鋼筋叢林模糊成一個晦暗的異世界。
過一會,方顯忽然說:“在牛津的時候,老師問我的座右銘是什麼。”
他得意地朝談恪挑眉,“我說我的座右銘,是為中華崛起而讀書。”
談恪終於也沒忍住,兩人相視,哈哈笑了起來。
方顯拉下窗戶朝著街道猛吹了一個響亮口哨,然後拍拍駕駛:“走,不跟這幫孫子玩了,咱們回家!”
長鯨突然撂了挑子,當天定了機票就走了。
方顯還自己出錢給團隊升了艙。
整個頭等艙都是長鯨的人,大家一起拍方老板馬屁,歌功頌德好不熱鬨。
方顯招架不住,跑到談恪旁邊坐下。
談恪難得沒休息,正在玩手機。
方顯湊過去一瞟,頓時不滿:“你不是說你不用微信嗎?”
談恪不動聲色地鎖屏:“與時俱進一下。”
他說完便拉下遮光板,調了座椅,帶上眼罩和耳機,一副“我要睡了你走吧”的意思。
方顯隻好去找屬下玩。
談恪隻是躺著,也沒有睡著。
他剛才看著微信,突然有些後悔一言不發地出國。
他和謝栗的最後一條信息,還是謝栗的道謝。
他沒有用微信的習慣。
他和客戶下屬線上溝通,要麼用郵件,要麼打電話。微信並不是一個好用的工作交流軟件。
是那天謝栗問他要微信號後,他才注冊了一個。
獎學金複試那天談恪忙得要死,淩晨回到家才打開微信,看到謝栗用一種非常客套的語氣在向他道謝。
可能是人在疲憊的時候並不能很理性的思考,他當時隻覺得不滿。
這種不滿一直持續前幾天出國出差,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不滿什麼。
不滿源自失落,而失落是因為謝栗不太熱情的客套。
但方才他忽然意識到,謝栗並不是從前他交往過的,或是常與他打交道的那種人——彼此心照不宣,隻靠一個眼神就能心領神會。
謝栗不是的。
謝栗隻是一隻小小茸茸的幼崽,不諳森林裡的規則。他如果表達感謝,就是真正的感謝,含著一點局促的感謝。
談恪心想,所以這回是養崽嗎,想想好像也挺令人期待的。
謝栗周五去了趟方教授家。他好久沒去了,順便去問問書稿的進展。
方教授卻不在家,保姆說是去醫院複查了,要晚點才能回來。
爺爺今天也不在,他隻好自己坐在陽台上等著。
院牆外的黃連木投下大片的陰影,掀起縷縷熏然的暖風。
謝栗靠在藤椅裡,開始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間,他隻覺得一片陰影投在了自己身上,接著便聽見有人說話:“睡在這裡,等下就要被曬成小黑蛋了。”
謝栗睜開眼。
談恪正站在他麵前,插著兜低頭看他,眼裡含笑。
作者有話要說:談恪:不光要當零,我還要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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