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談恪第二次提出同居的事情。
“我可不可以等到這個項目做完再答複你?”謝栗討好地在談恪臉頰上蹭蹭,男人還未來得及刮的胡茬蹭得他有些刺痛。
談恪直起身來,將那本書從身後拿出。
黑色封皮上依次印了三個偉人頭像,裝幀非常醜,是談恪讀博的時候買的,內容是關於一場推翻了經典理論物理的世紀論辯。
謝栗眼巴巴地看著他,注意力全在那本書上。
他把手撐在大理石台麵上。睡袍太寬鬆,沒有搭扣的前襟鬆鬆垮垮,露出鎖骨和大片皮膚。
談恪隻要再低一低頭,就能看見更多。
談恪隱約意識到謝栗猶豫的原因。他權衡盤算著,考慮著要不要態度強硬一些,哄著謝栗住過來。
畢竟謝栗在他麵前一直都非常乖順。
隻是當他低頭時,對上謝栗的眼神,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熱切地看著他,非常信任又依賴。
心裡某個地方被人輕輕敲了一下,將那些手段和想法頓時震出了局。
算了,沒必要。談恪微微歎口氣,他可以再等等的。
談恪把書塞進謝栗懷裡,捏捏小男生的臉,還有點不太甘心:“但是不許熬夜看,而且早上要吃早餐。不要讓我擔心。”
謝栗高興了,丟開書撲進談恪懷裡,勾上他的脖子去親他:“我會的會的,你放心好了。”
吃完實為午餐的早餐,洗衣機剛好把謝栗的衣服洗好烘乾。
謝栗赤|裸著脊背站在洗衣間裡穿衣服,二十歲的年輕身體用不著刻意鍛煉,柔韌而線條優美,漂亮的蝴蝶骨振翅欲飛。
謝栗高高抬起胳膊套上t恤,修長的腿利落地蹬進褲子裡。他穿好衣服一回頭,談恪正抱著胳膊靠在門邊看他。
謝栗走過去,又把自己掛在人家脖子上。
他太喜歡和談恪親昵了,總想要親吻,想要被抱一抱,最好有還大片的皮膚接觸。
“對了,昨天還要告訴你一件事,結果我睡著了。”他把談恪的胳膊拉下來,環在自己腰上,“我答應了楊老師去做誌願者。等會就去,能不能送一送我?我還沒有記住路線。”
談恪反手把謝栗抱進懷裡:“我都忘了這件事。之前不知道你忙,才帶你去的。如果你想改善口語,還是給你找個專業的老師吧。”
謝栗卻搖頭:“我更喜歡那裡,我想去。我不想要專業的老師。”
談恪不自覺地皺眉,但仍然很耐心:“栗栗,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是沒必要。專業的口語老師不會嘲笑你。他們是專門做這個,更差的學員也見過。”
謝栗明白談恪的好意,但他打心眼裡不想這樣從頭到腳都依賴著談恪。
他心裡其實明白得很,厚學獎的事情能解決全是靠著談恪的錢和權勢。如果長鯨不是厚學獎的讚助人,如果談恪沒有錢,如果談恪沒有喜歡他呢?
他想要快點成長,不是那種依靠著彆人的資源來成長,而是變成能夠自己解決問題的成年人。
他想和談恪比肩還太難太遠,但至少他可以試著不要總做談恪的一個“問題”。
“我還是覺得楊老師那裡會更適合我。”謝栗努力說服談恪,“在楊老師那裡我會更放鬆一些,畢竟就算說錯了,他們也不會批評我。當初你帶我去那裡,不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嗎?”
謝栗認真起來的樣子格外可愛,板著一張小臉,講著一本正經的道理。
他還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有多勾人,隻見說了兩句談恪不做聲,又把手環在談恪身後拽著他的衣服,晃啊晃,不自覺地撒嬌:“我自己心裡有數的,真的,相信我吧。”
談恪嗯了一聲,無預兆地彎腰,把謝栗抱起來,托著謝栗的屁股,像抱個小孩子一樣,往客廳走。
謝栗不怕也不慌,隻抱著談恪的脖子,兩條腿勾住男人的腰,纏著他問:“你答應了是不是?”
談恪在沙發上坐下,和懷裡的小愛人額頭頂著額頭,口氣十分無奈:“我不答應你就不去了嗎?你這麼有道理,那我也隻能讓你去了。”
謝栗目的達成,又笑嘻嘻地去親談恪,卻被談恪偏頭躲開。
這回換談恪嚴肅了。
“不過有一個條件。”談恪說。
謝栗非常豪爽,拍拍胸脯:“隻要你要,隻要我有。”
談恪忍著笑:“你肯定有。”
他捉住謝栗的手,十指相交地纏著,沉著聲音:“來,叫一聲老公。”
謝栗愣了。
倒不是他不願意叫。
隻是論壇的那些帖子裡,老公老公地叫對方的,都是零呀。
他在心裡拚命回憶,也沒想起來有哪個一發帖說“我老公”的。
謝栗心裡十分糾結。
不過再仔細想想,其實他好像也沒見過有很多一在那裡發帖子來著。
所以,是幸存者偏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