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川喝了酒的腦子沒法消化這麼大的信息量。
他抖著嘴唇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方顯把手裡的筆記本擱到茶幾上,站起來去拿剛才被他擱在玄關的碗。
碗早涼了,方顯熟門熟路地去廚房熱飯。
微波爐運轉的時候,他才走過來。
沈之川坐在沙發扶手上不說話,低著頭。
方顯疑心是自己的舉動太激進,嚇著沈之川了。
他想了想,又說:“我做這些事,純粹出於雄性求偶本能,沒有逼你做決定的意思。”他說著,伸手摸摸沈之川泛著緋紅的臉,光潤如玉,觸手微微發燙,“但是川川你總得從分手裡走出來,去認識新的人,去開始新的戀情。哪怕是你要和carson和好,你也得先從過去那段感情的陰影裡走出來才行。”
沈之川抬起頭,看著方顯卻眼神失焦:“但我忘不掉。”
他用手按著自己的胸口,帶著哭腔:“太難受了。所有人都那樣看著我,隻有他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好像在學校裡受了委屈找家長告狀的小孩子。
這麼久了,這件事情沈之川沒和任何人講過。
怎麼講呢?講出來也不過就是換得三兩同情。
可他收到的同情已經太多了。
方顯心疼,疼得自己都鼻頭發酸。他慌忙把沈之川攬進懷裡胡亂哄著:“彆哭彆哭。我替你打他,我替你罵他,好不好?”
微波爐響了兩聲。飯熱好了。
方顯哄著沈之川:“先吃飯吧,你喝了那麼多酒,再不吃飯該難受了。”他抱著沈之川的肩膀,好聲好氣,“在烤箱裡吊了一天一夜,去嘗嘗好不好吃,嗯?”
沈之川推開方顯,捋了捋頭發站起來,還有醉意,又似乎已經恢複了往常端矜的樣子。
方顯的心往下墜了墜——沈之川總是在推開他。
沈之川徑直走到廚房,打開微波爐,看見裡麵隻有一碗,才轉過身用還有點鼻音的聲音揚聲問:“你不吃嗎?”
他說著,自己端著托盤走過來,倚在中島上。
不過普普通通四個字,方顯卻從裡麵聽出了教堂婚禮中唱詩班的男童合唱,鴿子和氣球在放飛瞬間的鳥鳴和風響,親友的祝福和歡呼,以及清潤的男聲略帶羞意地回應牧師。
方顯欣喜若狂,站起來,朝靠在中島的漂亮男人走過去。
“我吃過了。”方顯說,“專門送來給你的。”
沈之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喝得太多出現幻覺了。他隱約覺得方顯屁股後麵有一根毛茸茸的什麼東西在搖。
沈之川坐下吃飯,方顯就那麼搖著一根幻肢坐在對麵看著他。
平心而論,方顯做飯的手藝真的不錯。
沈之川不是沒好奇過,一個看起來就是大少爺的人物怎麼會做飯,但他從來沒問過。
他之前覺得問多了就會了解更多,接近更多。
但他現在想問,卻有些張不開口。
吃完飯,沈之川不顧方顯的阻撓,堅持要去洗澡。
熱水衝著酒氣,熏得人昏昏沉沉。
他出來沒看見方顯,轉頭回臥室去睡覺。
躺了沒多久,有人開了臥室門進來。
沈之川難受得睜不開眼。
來人伸手在他的頭發上摸了摸,還歎了一口氣,然後就走了。過了一會這人又回來,手裡多了個嗚嗚呼呼的東西,伸進沈之川的頭發裡,沿著頭皮慢慢移動,說不上的麻癢。
“方顯。”這東西蹭著頭皮來來去去,弄得沈之川很沒有安全感。他睜開眼伸手去推那詭異的機器。
“彆動。”方顯按住他的手,“給你吹頭發,順便按|摩一下,明天起來不頭疼。你好好躺著。”
方顯的手勁很大,沈之川無法,隻好躺著享受。
那東西嘶嘶地吐著熱風,前麵按|摩的頭部還會轉會震,搔得頭皮又癢又麻,適應了確實很舒服,甚至還很爽利。
隻是爽著爽著,沈之川發覺自己的身體有點不大對頭了。
他又尷尬又臊得慌,把被子往腰間堆了堆,試圖遮掩自己的不對頭,還阻止方顯:“你彆弄了。”
方顯注意到他的小動作,轉瞬間就明白了,輕輕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