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天地仿佛變成一個碩大火爐,斑斕雲霞勝過最絢爛火焰,將半邊藍天染成瑰麗橘紅色。
高峰之上,風光更為壯麗,金光灑在少年俊美眉眼上,漫過愁思,給略顯鋒銳麵龐棱角蒙上一層淺淺光暈,顯得柔情又憂鬱。
“小師弟!”
遠遠地有呼喚聲傳來,謝珩扭頭一看,隻見山路之上,一身利落黑衣裴雲胤正快步走來。
裴雲胤長衫獵獵,發絲略顯雜亂,額角出了細密汗珠,將鬢發打濕,步伐也有些倉促。
“屋裡有人嗎?”青年苦惱道,“借我躲一躲?”
謝珩微笑道:“沒人,師兄隨意。”
他停頓片刻,又好奇道:“師兄,有人在追你?”
“沒有事,”裴雲胤眼睛滴溜溜一轉,直接否認道,“誰敢追我?”
他快步走到青石旁,微微仰頭,故作輕鬆道:“倒是你,小師弟,在門口吹什麼冷風呢?”
謝珩搖搖頭,隻得苦笑。
他自然是在擔憂謝子遊。
少年記憶隻留存到一望無際草叢,七彩河流在遠處蜿蜒而過,蔥翠草地間開滿叫不出名字雪白小花,花香甜膩誘人。
而後,他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夢。
在夢裡,他與心愛遊遊成了親,夜夜旖旎,又在最危險時刻,受其救助,方才得以脫身。
……但當謝珩醒來,他躺在蒼茫原野上,早已脫離了秘境範圍,而周遭隻有一簇簇星羅棋布褐紅色灌木,枝葉細密,探出尖銳小刺。
沒有他最在意之人身影。
謝珩茫然四顧,在原地停留許久,後來玄靈宗人紛紛趕到,七嘴八舌地圍著他一陣噓寒問暖。
他們一邊給謝珩腰側刀傷包紮,一邊捶胸頓足,責怪自己辦事不利,竟讓小師弟受了傷,言辭中多懊喪之意,搞得謝珩哭笑不得。
他也問了那些人謝子遊消息,卻並未得到想要答複。
玄靈宗人心知麵前少年身份多麼金貴,不敢再放受傷他前去尋人,遂一個個使出看家本領,軟磨硬泡,有人甚至抱住謝珩大腿嚎啕大哭,中心思想隻有一個:人我們去找,小師弟你乖乖回宗養傷!
謝珩拗不過他們,隻得應允。
回到宗內,他心卻一直高高懸著,修行練劍都提不起興致,滿心滿眼縈繞著謝子遊影子,茶飯不香,一顆心幾乎飛出天外。
見謝珩一副魂牽夢繞模樣,裴雲胤立即了然。
他眉梢一揚,賤兮兮地拖長尾音,笑道:“喲,又為你那個小情人發愁呢?”
謝珩麵色微紅,苦笑道:“師兄,彆胡說。”
說著,少年從青石上一躍而下,錦衣獵獵,微風拂開額前碎發,露出斯文清雋眉眼。
“彆擔心,多半是家裡人把他接了回去,不會出事。”裴雲胤安慰幾句,又調侃道,“倒是我建議,小師弟難道不仔細考慮考慮?”
走出樹林,又經曆了那麼多事,謝珩早忘了裴雲胤餿主意。
他微微一愣,疑惑道:“什麼建議?”
裴雲胤笑道:“搶婚,怎麼樣?”
輕朗嗓音傳入謝珩耳中,如黃鐘大呂,登時讓他耳畔一陣嗡鳴。
謝珩呆滯地眨了眨眼,難以置信道:“搶……婚?”
“你看,你自己一人落寞地看夕陽,總歸不是個辦法。”裴雲胤擠眉弄眼,叮囑道,“我看你那小情人對你也有意,與其顧慮他會不會被彆人搶走,倒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
他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嘯。
有人高聲喊道:“裴雲胤,他在那兒!”
與此同時,紛亂腳步聲從山路處響起,氣勢洶洶,聲勢浩大。
如千軍萬馬,嘶嘯而來,眨眼便到了謝珩住所之前,身後揚起一片煙塵。
裴雲胤臉色順變,慌亂地扯過謝珩衣角,往身前一擋,抬腳便往屋後跑。
一邊落荒而逃,他一邊還不忘叮囑道:“小師弟,你沒見過我,記住啊!”
謝珩哭笑不得,隻好點頭。
但來者眼尖,遠遠地便察覺到了裴雲胤舉動。
還沒等謝珩開口,他那頂天立地二師兄便一個箭步躍出人群,健壯身軀靈巧如鶴,在空中幾個起躍,從謝珩院前青石上翻過。
刹那間風雲變色,地動山搖,裴雲胤眼前一黑,身前仿佛憑空落下一座巍峨山峰,陰影落下,將他擋了個嚴嚴實實。
青年心頭咯噔一聲,強笑抬頭。
麵前壯實胖子雙眼微眯,皮笑肉不笑,眼神冷峻,令人膽寒。
“裴、雲、胤,”二師兄冷笑著,一字一頓道,“你想去哪兒?”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