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帆起航(1 / 2)

陳清凡的動作輕柔緩慢,細心的給蘇舟重新換上紗布,他看到了蘇舟的天賦,心性可以慢慢磨練,但天賦這種東西,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他很想把蘇舟拉到乒乓球的這條道上,但他同時又是最最明白國內乒乓球現狀的人,如果蘇舟是個和他一樣真心熱愛著乒乓球的人就算了,但粥粥的態度很明白——

習慣了,不討厭。

畢竟是當做兒子去疼的親外甥,中國乒乓球的現狀如此艱難,如果沒有一份真摯的熱情在支撐著,陳清凡怕蘇舟會在將來後悔。

而真摯的熱情這種東西?

陳清凡嗬嗬,他可不認為蘇舟有這種東西。

兩人的腦回路壓根就不在一個星球上,清凡老乾部憂心的是困境與熱情,而粥粥隻當是自家舅舅怕自己吃不了苦——畢竟這個世界的乒乓球狀況實在是一言難儘,但他並不打算再多費口舌,畢竟口頭說說遠不如實際行動來的更有說服力。

蘇舟表達了自己想打職業乒乓的決心,但是陳清凡暫且沒有讓他進入正式隊伍中訓練。

陳清凡不在家,蘇舟和閣樓裡的發球機打。

陳清凡飯後回家,蘇舟就和閣樓裡的陳清凡對打。

理所當然的,蘇舟輸多贏少,但就算是這樣的程度,也已經讓陳清凡震撼不已。

蘇舟的乒乓球水平,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中國青少年都要好的太多太多,而更可怕的是……

蘇舟的進步速度,簡直太可怕了。

粥粥:舅舅陪練你莫方,我隻是在適應身體找感覺呀:)

夜裡,陳清凡躺在床上睡不著,他按捺不住的激動啊,依照蘇舟這樣的天賦,他覺得中國出一個乒乓球世界冠軍絕對不再是畫餅空話!

但想著想著,舅舅就不禁有些痛心疾首,他怎麼就沒在粥粥小的時候更堅持一些呢!踢個什麼鬼足球啊!我國足球辣麼強還缺你一個嗎?!你看看隔壁你那竹馬就頂一片前場了!如果從小就開始在乒乓球這一方麵培養粥粥,這會中國鐵定已經出了一個享譽世界的乒乓天才了!更彆說那什麼勝利就是一切的見鬼思想!哪裡會有?

肯定不會有!

陳清凡覺得自己需要好好靜靜,考慮規劃一下蘇舟的乒乓球道路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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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隊本打算在帝都滯留一周,這個一周包括了初到帝都、熟悉訓練、比賽當日與賽後休息。

然而,因為安德烈與蘇舟之間的一點“小矛盾”,這個時間不得不推遲下去。

英國大部隊按部就班,根據計劃繼續前往其他省份,安德烈與英國隊副教練,以及一些負責處理此類問題的相關人員則留在了帝都。

說實在的,雖然在賽場上傷人流血這種事是頭一回,但單說場後暴力、辱罵球員這種惡性事件,他們沒少為安德烈擦屁股,這一次的情況雖然有些棘手,但他們也算是輕門熟路。

英國人有些後悔了,他們乾嗎吃飽了撐著非要搞什麼網絡直播?這次的友誼賽本來就是私下的性質,中國那邊又沒派媒體,如果他們這邊沒弄網絡直播,搞不好直接在內部就私了完事,哪裡會像現在似的這麼麻煩。

安德烈與蘇舟再次見麵時,是國際乒協專門派了人來,需要找兩人了解具體情況。

此時,距離友誼賽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周。

在這之前,英國一方的人馬千囑咐萬囑咐安德烈:冷靜,冷靜,今天在乒協的人的麵前一定要友好相處,表現冷靜!千萬彆再發生口頭爭執乃至肢體碰撞!

不湊巧的是,陳清凡今天走不開身,隻好派了自己的處理教練跟著蘇舟一起去,同樣千囑咐萬囑咐他一定要看好蘇舟,千萬彆再出事。

再次見麵時,安德烈與蘇舟兩人仍然互相看不順眼,但因為身後就站著被派來看管他們的兩尊門神,加上不遠處立著的不少乒協人員,這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蘇舟掛著溫文爾雅的笑容,對安德烈伸出了手:“安德烈,謝謝你幫我在歐洲刷了知名度,在網絡上可真是托·你·關·照了。”最後幾個字,蘇舟說的極輕,卻是分外的咬牙切齒。

安德烈的臉皮不如蘇舟厚,要是蘇舟接這話,沒準真的就笑意滿滿的回一句“客氣客氣”,但安德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晚被天朝表情包所支配的恐懼與絕望……

最初嘛,表情包還是很正常的。

但漸漸嘛……

滿屏幕都是他自己的表情包。

大汗淋漓的、瞪大雙眼的、狼狽趴在乒乓球桌上五體投地的……

這種在中國大大出名的方式,簡直是太恥辱了。

想到教練領隊們千萬囑咐的話,忍著想要加大手勁的欲望,安德烈不得不壓低聲音說:“喂,那些人不知道真相,但你就在我對麵,知道那時候我不是朝著你的頭打過去的吧?”

哦豁,蘇舟挑眉,勾著嘴角,那模樣賤的很,滿臉都是——

哦?你在求我嗎?你想求我嗎?你快求我呀:)

安德烈:“…………”媽的,忍,但是安德烈自己的心裡真的沒底,要是交換立場,他絕對恨不得自己得個深度腦震蕩,添油加醋,大說特說,在這件事上大搞文章,把這小子給整的錯過了最佳的運動生涯才好!

安德烈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眼看著那張臉都要紅的快炸了。

粥粥玩夠啦。

粥粥莞爾一笑,賽場事,賽場畢,這是他的原則之一。

表麵功夫做做就好,蘇舟鬆開了安德烈的手,懶洋洋的說出心中所想:“球場事,球場畢,懂?”

經常球場事、賽後畢的安德烈:“……不懂。”

處理流血事件的地點,定在了帝都體育總局訓練局的會議室內,陪同人員不得跟隨,隻允許當事人入內。

站在會議室門前的乒協人員對他們兩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蘇舟揮臂應了一聲,邁開兩條大長腿,漫不經心的說:“首先,安德烈,我的傷是真的不重;其次,安德烈,我還沒在球場上把你徹底打爆,如果你因為這件事而遭到了嚴厲的處罰,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們之間還欠著一場沒有完成的比賽,我們之間的路還長著,懂了?”

而且……蘇舟想得開,本來就是他初來乍到,心態不平,流點血當做學費,受點傷全當教訓。

“哦,還有。”走到大門前,蘇舟突然頓住腳步,回頭對安德烈燦爛一笑,“我們隊的教練叫做清凡·陳,不是什麼秦風·橙。”他把安德烈在衛生間說話時的口音模仿的惟妙惟肖。

安德烈一頭青筋:“你他媽在廢話。”這種事情他能不知道?

哦,知道就好,蘇舟推門進去了,留下一句話:“我的乒乓球,是這個萬年老三手把手的教出來的。”

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蘇舟到底是什麼意思的安德烈:“…………”這小子是有多麼的小心眼多麼的記仇???

蘇舟一向言出必行,從不做陰奉陽違的事情,他說不會用這件事來整安德烈,心中就當真是一點這樣的想法都沒有。

兩方所交談的內容其實很嚴肅,耗時足足有兩個小時之久,但如果簡化一下,大概是這樣的。

乒協人員:安德烈打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