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世界前十的對手(2 / 2)

順著節目組發給他的房間號到達休息室時,蘇舟本以為提前一個半小時來到這裡的他,算是來的比較早的,畢竟流程表上的集合時間是半個小時後,而且這一群人中也沒有一個是明星人物,服飾自理,妝容大概就是花個十分鐘畫個比較上鏡顯光的淡妝,流程單也早早都發到了所有人的手裡,但是當他推開門扉的時候……

哦豁,蘇舟的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俄羅斯的選手還一個都沒到,但是合計兩人的男乒女乒的日本選手都齊了,來的真早。

哦對,雖然說周三晚上頒獎的時候,並沒有計較第三名的銅牌得主,半決賽中淘汰的兩人並列第三,但由於和歐洲那邊聯係的時候,表明了是與男乒女乒的前三名——合計六人進行互動,因此,在前天周五的時候,並列第三的兩男兩女們又被安排在私下中進行了一場五局三勝的比賽,決出今天來參加節目錄製的選手。

女乒方麵,第三名是俄羅斯女將,男乒方麵,則是那個被蘇舟打傻了的日本選手。

當然,日本選手的提前到達並不是最讓蘇舟吃驚的。

蘇舟的目光,緩緩移到了房間的東北角。

這個房間裡已經有了一張歐洲白人的麵孔,而且也是一張這幾天在電腦裡看了無數遍的麵孔。

這個世界的世界乒壇第十名,尤利安·阿茨特。

然後……

蘇舟微不可聞的挑了挑眉頭。

這個小子,似乎看他不爽哦?

開門這麼大的動靜,兩名日本選手都立馬很有禮貌的起身點頭示意——他當然也同樣點頭回禮了,但是這個德國boy……

他坐在房間東北角的軟墊沙發上,身穿藏藍色的貼身西裝,蘇舟認不出那是什麼牌子又或是什麼私人訂製,但他知道他的西服和這個德國boy撞了色。

戴套的球拍放在了沙發的扶手上,他的雙腿交疊,膝蓋上平鋪著一本雜誌,仿佛正在軍營裡接受最最苛刻的訓練,背部挺的堪比貼牆而立的直尺,低頭的弧度並不大,脖頸幾乎沒有下垂的感覺,隻有通過他下斂的眼簾以及不時在雜誌上滑動的手指,才多少讓人有了一些“這個人原來真的是在看書而不是擺樣子”的真實感。

他的頭發是燦金色的,燦金色中多少帶了一些棕色,比奧古斯特的鉑金發色要深上許多,而從網絡上搜索到的照片得知,他的眼珠是與部分發色相應的淺褐色,淺的近乎有些透明。

蘇舟刻意放大了走路的音量,朝著這個德國boy又走了兩步。

然而德國boy還是在專心致誌的低頭翻書。

蘇舟的表情這才變得有些玩味,這下可就有意思了,這是有心還是無意?這是要給他來個下馬威還是怎麼著?不對,他什麼時候得罪過對方了?

對方是同齡人,又是外國人,哪怕在世界乒壇中的排名是現在的他難以望其項背的,但在對方這種似乎不友善的態度下,他也沒必要熱臉去貼冷屁股。

如果是同一國的前輩,咱們再說。

蘇舟前行的步伐停住了,他側眸望向四周,想掉頭找個方向坐下休息。

誰知道,他的視線一轉,步伐還沒邁開,就見到半決賽和他交手的日本選手似乎比他還急,隱蔽的用手不停的指向角落裡的德國boy。

日本叔叔朝蘇舟比口型,蘇舟看不懂,他索性幾步走到日本人身邊,小聲問:“怎麼了?”

日本叔叔急啊:“打招呼,世界第十,問好,不能坐下,問好。”

蘇舟:“………”從某種角度來說,日本真是一個特彆有禮貌的民族啊,這個“某種角度”,特指強者。

被日本叔叔纏的沒轍,蘇舟又朝德國boy走了過去。

身體的影子擋住了頭頂柔和的燈光,德國boy與他手中的雜誌內頁,也紛紛被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然而德國boy還是沒有在第一時間抬頭。

這就有些刻意了。

蘇舟的站姿散漫,雙手套在西服褲的口袋中,懶洋洋的拖長音:“你好?hello?hallo?”

畢竟這個世界是德國的乒乓球最強,蘇舟也特意去學了幾句日常能用得到的簡單德語,雖然英文的hello跟德語的hallo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這一聲隔的極近的呼喚才像是徹底驚醒了沉迷於自己世界中的德國boy,他挺的筆直的背有了一個傾斜的弧度,凝聚於手中雜誌上的視線,終於漸漸的分給了他物。

德國boy一抬頭,蘇舟就不由在心中長長的吹了聲口哨。

大眼睛,深眼窩,長睫毛,白皮膚,褐色極淺的瞳孔,柔軟卷曲的金褐發色,似乎因為突然被人打擾,眨動的雙眸中透著一絲不解的懵懂與茫然……雖然已經在電腦照片上看過無數次,但照片的衝擊力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真人,這可真的是一張小天使一般的娃娃臉。

說娃娃臉有點誇張,但這可是少數的蘇舟見過的,與自身的年齡極為相符的白種人。

16歲的安德烈,看起來像22歲的成年人。

16歲的尤利安,看起來就是一隻稚色未脫的小天使。

小天使恍若夢醒般,衝著蘇舟眨了眨他淺褐色的瞳孔眼珠。

蘇舟從不否認他也是視覺動物,比起奧古斯特那種充滿性感韻味的成熟男人,這種看起來就像小天使一樣的孩子更是戳的他心中發癢,尤其是當這隻小天使正以仰視的角度,衝他一下兩下的眨著瞳孔。

看起來似乎比他還小,真想摸摸這個德國boy的眼睫毛,一定又軟又細,觸感頗好。

如果剛才刻意忽視他的行為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一隻身心如一的小可愛。

隻可惜,形形色.色的人蘇舟接觸的多了,小可愛的行為一目了然,故意的作態非常明顯。

粥粥咂咂嘴,有點不是滋味,尤利安的長相真的太符合他的胃口了,如果性彆換成女,簡直是他夢想中能擁有的手辦洋娃娃。

長相這麼可愛的男孩子,當什麼敵人呢,當朋友多好呀。

另一頭,銀灰色的捷豹xj緩緩的停在了帝都國際酒店的停車場。

車中走下的男人肩寬腰窄,長腿翹臀,寬長的風衣將他的背影拉長的更加挺拔,加厚的圍巾與口罩又將他的臉龐遮掩的嚴嚴實實。

走到裝修堂皇的室內,他目標明確的按下電梯的層數,直達樓頂。

從電梯走出,他找到了心中所想的門牌號,扣指三聲,敲響門扉。

三聲完畢,門開了。

鉑金色的發,蔚藍色的眸,深邃的五官與白皙的皮膚,開門的人是奧古斯特。

他笑著側開身,將友人迎接進來。

賀錚走到室內,摘下口罩,拉開圍巾,將自己的大衣掛在牆角的衣架上。

“喝點什麼?”室內的暖氣開的溫暖如春,今天沒有出門的打算,奧古斯特隻身穿著絨白色的浴袍,結實的小腿與偏白的胸膛都露在外頭。

“溫水。”賀錚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先設上了一個鬨鐘,他等會還要去接蘇舟。

奧古斯特給自己倒了酒,給賀錚倒了水,他將透明的水杯遞到賀錚身前的茶幾上,又將自己的酒杯也同樣推到了男人的身前,語氣含笑:“不來一杯?”

賀錚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低著頭說:“等會還要開車。”

等到賀錚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奧古斯特在低著頭對手機按個不停了。

歐美人格外注重隱私,賀錚拿起水杯,杯壁溫暖,他抿了一口,沒有開口。

但是他都等了好幾分鐘了,奧古斯特還是在對著手機戳個不停。

賀錚:“……你在乾什麼?”

奧古斯特抬頭,他的大部分金發被他摟在腦後,少數的幾縷劉海垂在額前,襯的他的藍眸更加的幽藍深邃。

他舉了舉手機:“發了個推特。”

賀錚淡然的又抿了口溫水,反應冷淡:“哦。”

奧古斯特反而來勁兒了:“你不好奇我發了什麼?”

賀錚冷哼一聲:“沒興趣。”

奧古斯特主動告訴他:“和你的小朋友有關的,開不開心?”

賀錚:“…………”賀錚的一口水差點沒噴出去。

不用去搶奧古斯特的手機,他自己迅速上了奧古斯特的推特。

世界第一的魅力是什麼?

作為一個身在乒乓球強盛的大洲,歐洲的一份子,作為在這個世界中的乒壇常年霸占首位的人,奧古斯特有著怎麼樣的魅力?

中國上午九點多,歐洲的時間是淩晨。

但就算是這樣的一個時間,奧古斯特的推特發表後,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評論就已經過千,轉發數和討論聲已經不計其數。

奧古斯特·沃爾夫:【中國時間星期一晚上八點,我非常在意的一名選手將要在中國帝都上演一場比賽,中國直播頻道######。】

賀錚:“………”擔心什麼來什麼,他現在最不希望蘇舟在突然轉瞬間獲得太多的關注,但奧古斯特倒是好,中國這邊不用說,直接把關注度給扯到了整個歐洲。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發出去的推特就不可能收得回來,更何況現在是一個信息幾乎透明化的網絡時代。

奧古斯特輕笑:“我並沒有說我非常在意的選手是誰。”他晃了晃手機,“我的後輩尤利安也是比賽的當事人之一,看,人們獲取信息的能力總是很快,哪怕之前他們根本不知道在亞洲舉行了這樣的比賽,但現在就已經有人問我非常在意的選手是不是尤利安。”

賀錚緩緩的蹙起眉,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這不像奧古斯特,完全不像。

奧古斯特也是很在意賀錚這名友人的,他將酒杯拿回,淺淺的抿了一口,他的唇沒有離開杯壁,說出口的聲音多了幾分喑啞模糊。

“錚,我沒有對你的小朋友不利的意思,相反,我真的很看好他……16歲的我有這麼強嗎?我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事實是,我比蘇舟要強,強很多,但是我的進步速度有他這麼快嗎?沒有,我是不知道他之前在私下中練習乒乓球的時間有多長,但作為一個踢足球踢了那麼長的時間的人來說,他的進步速度非常…”

他頓了一下,這兩個字說的極其緩慢,“——非常的可怕,而且我根本看不透他現在的真實水平,因為和他交手的對手們實在太弱,我很想知道他現在的水平有多強。”

他放下酒杯,蔚藍色的雙眼認真的看向賀錚,他不想讓他的好友誤會,畢竟他已經知道了他的好友對這個蘇舟有多麼在乎。

“我沒有討厭他或打壓他的意思,相反,我非常非常的看好他,我想看到他站在世界乒壇的舞台上和我交手的那一天……賀錚,彆把他看的太緊,蘇舟已經16歲了吧?16歲的我已經獨自一人站在了世界第一的高峰頂端,而不是一個需要彆人照看擔心的稚嫩鳥兒,纖細而又弱小。”

“我希望他能用與常人不一樣的方式快速成長,而在這個過程中,我不介意用我現在的影響力去推他幾把。”

說到這裡,奧古斯特忽然一笑:“現在,他大概已經與尤利安見麵了吧。”

賀錚的五指插在了自己的額發前端,奧古斯特看不清男人此刻的表情,隻能聽到他低沉的聲線中帶了一絲難言的了然。

不,賀錚在心中想,還是不對,奧古斯特一定在打著什麼主意,而他現在透露的隻不過是一小部分。

“你對尤利安說了什麼?”賀錚問。

“並沒有什麼。”奧古斯特回答的很快,又轉瞬輕輕笑開,“我隻是在和他通電話時,不經意間透露了我對蘇舟的欣賞和期待,並且隱隱透露出他似乎比不過蘇舟的意思。”

電視台,休息室內。

其實在蘇舟邁進休息室的第一時間,尤利安就已經注意到了他,他的指尖在那一瞬間捏緊了雜誌,呼吸的頻率都有一瞬的淩亂。

給這個奧古斯特讚不絕口的小子一個下馬威,這就是他不惜暫且告彆了友誼賽奔赴中國,並且來了個大早的原因。

尤利安甚至連一、二、三、四、五、六步都想好了。

一:無視他。

二:等他主動來打招呼。

三:裝作注意力太集中而忽視了他,又在對方走到他身前時,跟對方道歉。

四:在準備自我介紹的時候,與對方說: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

對方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在蘇舟回答後。

五:他掛著友好的笑容,主動伸出手說: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能介紹一下你自己嗎?

在對方介紹完後,他再收斂笑容,一秒收回前言,冰冷的看向對方說。

六:我看過你的比賽,但是如果你的水平真的隻有這樣,明天的你注定無法取得勝利。

多帥啊!他昨晚甚至對著鏡子練了好幾遍呢!連最討厭的英文都努力練習了好久,以讓發音更好聽一些呢!

但是……

但是對方從第三步之後,就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哪怕小可愛的態度不好,粥粥仍對其有憐愛之心。

蘇舟主動握住了對方的手,一點都不介意對方先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惡劣態度,他用著悅耳流利的英文,眉眼彎彎,笑容明媚,以詠歎讚美一般的口吻說。

粥粥最喜歡打直球。

“你好,阿茨特。”你好,小可愛。

“我很喜歡你。”的臉。

“我感覺我們一定非常合得來,能交個朋友嗎?”

隻要能撩的到手,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敵人。

安德烈那種語言辱罵在先,越過自己底線,外貌硬漢,肌肉壯實的大漢除外。

尤利安·計劃不通·阿茨特:“…………”奧古斯特大大,麵前的這個人不按常理出牌啊,我該怎麼做。

尤利安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一旁的日本大叔催了把蘇舟,粥粥早在第一步之後就不按常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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