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英國-VS世界第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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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喝粥口味感覺不對的小天使嘛o(* ̄︶ ̄*)o?

原來他是在賽場走神才被足球踢中了頭?蘇舟抓抓被單, 努力回憶著自己年少的時候是怎樣一副自我囂張的樣子。

於是他扯出一抹痞笑, 答非所問:“這家醫院的vip病房真的挺不錯的。”蘇舟高挑著眉眼說,“如果有機會,舅舅你也可以來陪我試試,絕對物有所值。”

“這種機會我可不敢恭維,你敢不敢當著你爸的麵,把這話再重複一遍?”見蘇舟還能笑著和他貧嘴,陳清凡的心緒一鬆,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蘇舟打算不動聲色的再跟陳清凡套套話, 因為他發現他的腦中並沒有關於這個世界以及自己本身的任何記憶, 而這個世界又與自己印象裡的有些不同, 但陳清凡屁股底下的冷板凳還沒坐熱, 房間裡就響起了一陣無比樸實的手機鈴聲,最原始的“叮鈴鈴鈴鈴”的那種。

哦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的舅舅是一個守舊的老古董。

感受到自己的口袋中不斷震動的手機,陳清凡嘴角的笑意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他把手機掏出一個頭, 低頭看了一眼來電姓名, 卻沒有選擇按下接聽, 也沒有選擇掛斷, 而是原封不動的又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裡, 任憑它“叮鈴鈴鈴”的響個不停。

這種有了來電卻不接的做法, 他從來沒在陳清凡的身上見到過:“誰的電話?”蘇舟問。

陳清凡的笑容有些勉強:“不用管,騷擾電話。”

“……哦…”這借口真是差勁,舅舅還是這麼不會說謊。

蘇舟拖長了音,應了一聲,心中卻不由一沉,被單下的手蜷成了拳。

其實在剛剛陳清凡進來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在他的印象裡,舅舅是一個柔中帶剛的人,私下裡,陳清凡的性情非常溫和,就算當了國家隊的教練也很少訓斥彆人,舅舅的身上有著世界大滿貫霸主的風采與傲然,臉上一向都帶著清淺溫和的笑意,時刻都充滿著堅韌和自信。

重生之前,他被舅舅手把手的帶了二十二年,這些年裡,他從來沒見過陳清凡的臉上充滿過頹然和鬱色,在蘇舟的心裡,他的舅舅簡直是這個世上最有風度又最為儒雅的中年男人,連他的親爹蘇杭也比不上他的舅舅。

他本來是以為陳清凡是因為太擔心他而沒有休息好,這才導致陳清凡的眉宇間覆上了一層憔悴和鬱色,但從現在看來卻並不是這麼簡單。

第一遍的鈴聲漸漸停了。

當鈴聲徹底消失消失的那一刻,陳清凡的嘴唇動了一下,微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但是還沒等蘇舟再次挑起話題,“叮鈴鈴鈴”的手機鈴聲便又倔強的響了起來。

陳清凡的麵色僵的更厲害了,他低下頭,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這次他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幾秒,像是在猶豫要不要接通,但最終還是原封不動的把手機又塞進了口袋裡。

蘇舟的心思轉的飛快,但無論他怎樣回想,也都想不起上輩子有什麼事是需要陳清凡這樣遲疑的。

第二遍的鈴聲也漸漸消失了。

“還是騷擾電話?”蘇舟盯著陳清凡的口袋,抿嘴笑了一下,問。

陳清凡先是做了一個清淺的深呼吸,才淺笑著說:“不說我了,粥粥,你……”

話音未落,那古董至極的“叮鈴鈴鈴鈴”的聲音便又充斥在了病房當中。

過一過二不過三,陳清凡這次終於坐不住了。

這可就有意思了,蘇舟主動的起了話頭:“要不你先出去接個電話?”蘇舟看了一眼桌上的保溫桶,“我正好把早餐吃了,舅舅你不用管我。”

“我……”響個不停的手機簡直像是能把人的手活活烤熟的滾燙鐵板,在第三遍的鈴聲也快自動消失時,陳清凡才麵色難看的攥緊了手機,他看向蘇舟時露出的笑容勉強極了,喉頭裡帶出的聲音也多了幾分疲憊的沙啞,“粥粥,你先吃早飯,是你喜歡的百合蓮子粥,我出去接個電話再回來。”

蘇舟把保溫桶的蓋子打開,白嫩飽滿的米粒晶瑩的如同上好翡翠寶石,熱騰騰的清香氣息撲麵而來,勾的人食欲百倍。

他心滿意足的倒了滿滿一碗,衝陳清凡擺了擺手。

陳清凡這才終於僵著手指按下了接通,低聲說:“喂,老王,剛才手機正好不在身……”說話間,他快步走出了病房,輕輕的帶上了門。

蘇舟耐心的在床上坐了小會,隨即便不動聲色的把裝的滿滿的粥往桶裡倒了一半。

他下了床,輕手輕腳的踩著拖鞋走到門邊,拉開了一絲門縫。

陳清凡並沒有走遠,就站在病房外的右側走廊,距離病房也不過幾米的距離。

蘇舟豎起了耳朵,陳清凡說話的聲音很小,幸好醫院裡的走廊中回聲很大,加上現在正是大清早人少的時候,蘇舟才可以斷斷續續的聽到一點。

“………沒辦法啊,現在我的隊裡真的沒有能用得上的選手,老王,我說真的,你看看能不能把友誼賽給取消了算了。”

“……真的,我沒開玩笑,要是實在取消不了,那看看能不能儘量讓知道這場友誼賽的人少些……總歸這臉又不是丟不起,丟著丟著也都丟習慣了,主要是不想再再弱了自己的威風,畢竟現在就夠勢弱了,我真的不想再讓大眾加深‘我們就是弱的這麼無可救藥’的這種印象了……”

“你說石青?那孩子……那孩子本來答應了,但一聽是和德國的路德維希較量,他就又……”

“我會再去商量……”

陳清凡拿著手機,久久沒有出聲。

突然,猶如忍無可忍,被狠狠挖出了腐爛已久的傷口,陳清凡的表情在一瞬間變的無比猙獰:“…老王!”他低吼說,“我的心裡難道就能好受嗎?!”但他隨即便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身處醫院,他焦躁的閉上眼,反複吸氣,把煩躁的情緒又壓了下來,繼續壓著聲音說,“老王,再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辦法的……”

“……德國那邊來的不過是一群u-16的孩子,你好意思讓我去找一群參加過奧運會、世乒賽、混了乒超好多年,一個個都起碼二十多歲的人和這群毛孩子打?”

不知那邊又說了些什麼,陳清凡沉默良久,疲憊的仰頭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仿佛血液都冷了一樣:“我沒有放棄……老王,這麼多年了,我什麼時候放棄過乒乓球?我去努力拉讚助,上節目,用儘一切方式宣傳乒乓球,試圖擴大乒乓球在國內的影響力,引起大家對乒乓球的興趣……”…可是,像我們這樣的人真的是太少了……太少了。

這……這都是在說些什麼?

站在門後偷聽的粥粥完全愣了。

雖然陳清凡至今為止還沒有明確的說出類似“中國的乒乓球很弱”、“中國的乒乓球不堪一擊”這種話,但是……

蘇舟緊緊的盯著門把,就像是他正抓著什麼長相怪異的洪水猛獸。

這個世界的國足莫名其妙的成了的世界第一,而曾經被譽為國球的乒乓竟然……

走廊內,陳清凡的右手抵住額頭,背靠著牆,緩緩滑到了地上,他的雙肘支著膝蓋,頭埋在膝蓋裡,說話的聲音更加的含糊不清。

那模樣看起來頹廢極了。

隻要是與蘇舟認識的人,不管是與他熟悉的還是不怎麼熟悉的,一個個都如臨大敵般表情嚴肅。

蘇舟眨了眨露出來的左眼,試圖賣個乖,誠懇道:“真的隻是看起來比較可怕而已……”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瞪了他一眼,再給了他一句冷冷的“閉嘴”。

蘇舟:“…………”寡不敵眾,蘇舟撓撓臉,乖乖閉上嘴,又被陳清凡給一手按在了地上,坐在原地等著醫生跨進球場。

消毒、清理、抹藥、包紗布……

經過大約十分鐘的仔細處理後,蘇舟的右眼上多了塊四方形的棉布,如果把這棉布的造型弄得帥氣一些,活脫脫的像個剛從戰場上廝殺回來的海盜將軍。

蘇舟站起來走了兩步,全場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醫生問:“感覺怎麼樣?頭暈嗎?”

蘇舟虛摸了一下右眼,試探著左右晃了下頭,說:“沒事,不暈,挺好的。”說完,接著對陳清凡道,“舅……教練,這都比到最後一局過半的時候了,你聽聽,醫生也說隻是皮肉傷,沒傷到嚴重的地方,你就讓我把這一場打完吧。”

醫生:“………”excuse me?他什麼之後這麼說過?

醫生毫不客氣的拆了台:“我並沒有那麼說過。”

蘇舟瞪了醫生一眼,而陳清凡接著就瞪了蘇舟一眼。

蘇舟乾咳兩聲,陳清凡冷笑一聲,腳板頗有韻律的在地上跺了兩下。

在球場上,或者說在所有的需要裁判的體育比賽中,天大地大也沒有裁判人大。

掌控球場的裁判開口了,說:“按照規定,安德烈的這種行為是要被強製性判下場的。”

他做過的事情,哪怕是殺人捅刀子他都認,但剛才……安德烈先是辯解了句:“先生,剛才隻是個意外,我真的沒有主動打他。”

全場人沒有一個信他的,除了看清他揮臂軌跡的蘇舟。

粥粥自己也納悶,這一下到底是怎麼挨到自己頭上的?但他很明智的選擇了不跟裁判頂嘴。

蘇舟是真心想把這場比賽打完,但無論是醫生還是裁判都決定了這一場比賽不可能繼續。

安德烈被強行罰下場,不可能再出場,而蘇舟也麵臨著相同的情況,作為主隊的第一單打a,他本應和三號搭檔有著一場雙打的比賽,現在看來也不可能繼續進行了。

如果這麼算一下,減去需要客隊第二單打的安德烈、與主隊第一單打的蘇舟出場的比賽,能進行的比賽還有三場。

主隊第二單打vs客隊第一單打。

主隊第二單打vs客隊三號。

主隊三號vs客隊第一單打。

蘇舟舉手:“………那我圍觀?”

陳清凡看醫生。

蘇舟暗中戳醫生。

醫生的醫德甚好,不為所動:“他的情況可以繼續觀看比賽,但我建議他去醫務室休息一下,等你們的比賽完了再來接他。”

陳清凡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蘇舟選手?”

蘇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從剛才開始,舅舅就一直生氣哦?

蘇舟早都發現陳清凡的情緒不對勁了,在第四盤的時候,中途他走向裁判拿起從韓瀟那裡借來的汗巾擦了個汗。

他是特彆容易出汗的體質,而他的鼻尖上尤其的容易出汗,在擦汗的同時,蘇舟側頭朝中國隊的教練選手席看去,想對陳清凡笑上一下,但他的視線剛剛鎖定過去,就發現陳清凡的麵色嚴肅,甚至有些陰沉,沒有絲毫興奮激動的意味。

蘇舟拿著毛巾擦汗的手一停,尚未扯開的笑容也跟著頓住。

——舅舅不高興,甚至可以說…………在生氣。

蘇舟用餘光看向韓瀟,韓瀟站在陳清凡的背後,對他做了個縮脖子斬首的動作,瘋狂的左右搖頭,暗示他陳清凡此刻的確非常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