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半決賽VS安吉洛(2 / 2)

【那又怎麼樣?我現在正在做的不就是這件事嗎?】安德烈拿著球,有些不耐的揮動著球拍,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個小子打成11:0,根本就不明白蘇舟突然說起這些話的用意。

此時的比分是5:0,安德烈再發一個球之後,發球權便到了蘇舟的手上。

【嗬……】蘇舟淺淺的吐了一口氣,他半蹲下身子沉下重心,捏緊手中的球拍,眼底的眸色更深了些,【算了,再等一個球,到了我的球權我再說吧。】

安德烈早都這麼想了,他已經把蘇舟的實力摸的一清二楚,這次仍是選擇發了一個下旋球,畢竟對付這種小蟲子,他的發球套路根本不需要有任何變化!

安德烈發的這一個下旋球又轉又長,發球的角度又格外刁鑽,而他對於落點的掌握又極為精準,這一球正正好好的落在了蘇舟的身體的正中間。

對於很多乒乓球運動員來說,這種球並不難接,卻是接球感覺極為彆扭的一種,因為這種球的落地既不是正手位,也不是反手位,球員必須先滑行一步調整姿勢後,才能接的比較舒服。

嗬,前兩局中,這種發球他總共發了五個,然而蘇舟一個球都沒有接到過。

安德烈甚至在發球後就已經站直了身體,球拍被他自然的垂在了腿側,他根本就沒想過蘇舟還能接到這個球的可能。

然而——

“乒”的一聲!一陣熱風從耳邊生猛劃過!

安德烈下意識的摸上自己隱隱有些火辣的臉,順著那股風轉過了頭,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乒乓球,一個衝撞到了半身高的廣告牌、又繼而反彈到地上…………卻依舊在地上瘋狂的轉個不停的球。

這是……

安德烈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個直到現在才漸漸緩了轉速、但仍然在旋轉不停的乒乓球。

安德烈瞪大了眼。

這是爆衝弧圈球!是一個速度極快、力道極大、轉速極強的爆衝弧圈球!而且還是上手接發球後的直接拉弧圈!

但是這個球是誰打出來的?!

安德烈猛的回頭朝對麵看去。

以腰帶動大臂,靠大臂帶動小臂,小臂在撞擊球前猛然一收……

蘇舟的雙膝彎曲,身子完全左.傾,右膝幾乎觸地,他拿著球拍的右手高高舉起,右臂生生揮到了身體的左側,整個球拍都在蘇舟的頭部之上,他的身體的協調性似乎被他舒展到了極致,整個人展現出了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最原始的暴力的美感,乃至讓人覺得他的動作都已經完全變形……

毫無連續性可言,不考慮如何還原動作,不考慮下一板要如何,這就是一個孤注一擲以求一球得分的搏殺式進攻!充滿了無以倫比的野性與爆發力的爆衝弧圈球!

蘇舟拍拍膝蓋,動作歸位,再次開口,說出、的仍然是一口流利的英文,他甚至特意的歪歪頭,衝著英國那邊的攝像機笑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前兩局都是讓給你的,而從這一局開始,剩下的三局裡,你的得分……】蘇舟站直了身體,緩緩的伸直手臂,球拍如槍,直指著安德烈麵色鐵青的臉。

【……你的得分,每一盤都不會超過五分。】

現場一片死寂,鴉雀無聲,就連英國的網絡直播間裡也好像集體斷了網一樣,有那麼一時片刻,除去幾條舊的評論仍然在滾動,不停刷屏的諸多最新評論都不約而同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突然,蘇舟飽含歉意的笑了一下,打破了一室沉寂:【這麼羞辱人的做法我一般不做,但對待什麼樣的人就該有什麼樣的方法,安德烈,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蘇舟眨了眨露出來的左眼,試圖賣個乖,誠懇道:“真的隻是看起來比較可怕而已……”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瞪了他一眼,再給了他一句冷冷的“閉嘴”。

蘇舟:“…………”寡不敵眾,蘇舟撓撓臉,乖乖閉上嘴,又被陳清凡給一手按在了地上,坐在原地等著醫生跨進球場。

消毒、清理、抹藥、包紗布……

經過大約十分鐘的仔細處理後,蘇舟的右眼上多了塊四方形的棉布,如果把這棉布的造型弄得帥氣一些,活脫脫的像個剛從戰場上廝殺回來的海盜將軍。

蘇舟站起來走了兩步,全場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醫生問:“感覺怎麼樣?頭暈嗎?”

蘇舟虛摸了一下右眼,試探著左右晃了下頭,說:“沒事,不暈,挺好的。”說完,接著對陳清凡道,“舅……教練,這都比到最後一局過半的時候了,你聽聽,醫生也說隻是皮肉傷,沒傷到嚴重的地方,你就讓我把這一場打完吧。”

醫生:“………”excuse me?他什麼之後這麼說過?

醫生毫不客氣的拆了台:“我並沒有那麼說過。”

蘇舟瞪了醫生一眼,而陳清凡接著就瞪了蘇舟一眼。

蘇舟乾咳兩聲,陳清凡冷笑一聲,腳板頗有韻律的在地上跺了兩下。

在球場上,或者說在所有的需要裁判的體育比賽中,天大地大也沒有裁判人大。

掌控球場的裁判開口了,說:“按照規定,安德烈的這種行為是要被強製性判下場的。”

他做過的事情,哪怕是殺人捅刀子他都認,但剛才……安德烈先是辯解了句:“先生,剛才隻是個意外,我真的沒有主動打他。”

全場人沒有一個信他的,除了看清他揮臂軌跡的蘇舟。

粥粥自己也納悶,這一下到底是怎麼挨到自己頭上的?但他很明智的選擇了不跟裁判頂嘴。

蘇舟是真心想把這場比賽打完,但無論是醫生還是裁判都決定了這一場比賽不可能繼續。

安德烈被強行罰下場,不可能再出場,而蘇舟也麵臨著相同的情況,作為主隊的第一單打a,他本應和三號搭檔有著一場雙打的比賽,現在看來也不可能繼續進行了。

如果這麼算一下,減去需要客隊第二單打的安德烈、與主隊第一單打的蘇舟出場的比賽,能進行的比賽還有三場。

主隊第二單打vs客隊第一單打。

主隊第二單打vs客隊三號。

主隊三號vs客隊第一單打。

蘇舟舉手:“………那我圍觀?”

陳清凡看醫生。

蘇舟暗中戳醫生。

醫生的醫德甚好,不為所動:“他的情況可以繼續觀看比賽,但我建議他去醫務室休息一下,等你們的比賽完了再來接他。”

陳清凡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蘇舟選手?”

蘇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從剛才開始,舅舅就一直生氣哦?

蘇舟早都發現陳清凡的情緒不對勁了,在第四盤的時候,中途他走向裁判拿起從韓瀟那裡借來的汗巾擦了個汗。

他是特彆容易出汗的體質,而他的鼻尖上尤其的容易出汗,在擦汗的同時,蘇舟側頭朝中國隊的教練選手席看去,想對陳清凡笑上一下,但他的視線剛剛鎖定過去,就發現陳清凡的麵色嚴肅,甚至有些陰沉,沒有絲毫興奮激動的意味。

蘇舟拿著毛巾擦汗的手一停,尚未扯開的笑容也跟著頓住。

——舅舅不高興,甚至可以說…………在生氣。

蘇舟用餘光看向韓瀟,韓瀟站在陳清凡的背後,對他做了個縮脖子斬首的動作,瘋狂的左右搖頭,暗示他陳清凡此刻的確非常不悅。

回憶結束。

唔……舅舅在他受傷前就很不高興了,可是為什麼?

粥粥不解。

最終,安德烈被按在了選手席上,禁止四處走動,而蘇舟則跟著醫生一起去了醫務間,剩下的比賽都與他無關了。

臨走前,陳清凡的三個弟子紛紛走上前關心他的狀況。

韓瀟和蘇舟碰了個拳,拍著胸膛說:“你放心!等會我努力打,就算贏不了英國那幫孫子,也努力扳回幾局來幫你報仇!”

陳清凡不客氣的敲了下韓瀟的頭,嗬斥道:“彆說臟話,戰前先餒像個什麼樣子!”

唉,舅舅這個連調侃的臟話都聽不得的老古董,跟他相處的久了,連流氓也能染上幾分正人君子的性子。

韓瀟比蘇舟矮了半個頭還多,蘇舟順手揉了把韓瀟的頭發,用著幽默詼諧的口吻說:“放輕鬆打,發揮出你自己的實力,我這幾天從網上找了你……嗯,你們三個的很多比賽視頻去看,你們在國內錦標賽時發揮的水準,比和國外選手打比賽時好上很多,說真的,要是完全發揮實力,既不緊張也不怯場的話……對手是英國而不是德國,我覺得你們贏下這場比賽並不是什麼很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