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西班牙-1/8決賽VS盧卡斯(1 / 2)

場邊, 看到德國隊的隊醫入場, 劉捷與譚澤的臉色稍微變好了些, 他們既相信身為蘇舟摯友的尤利安·阿茨特是在真心實意的為友人著想, 也相信德國隊在乒壇界的長久聲譽與醫師水平;而代理教練的臉色則有些發黑,如果不是因為顧及著身旁的攝像頭,他或許在這一刻便已經拿起手機,憤怒的播出那個讓中國隊丟了顏麵的隊醫的號碼。

如果沒有隨隊隊醫就算了——比如在乒壇改革之前的英格蘭公開賽, 以及在乒壇改革之後緊隨其後的法國公開賽, 前者是因為那些不便描述的交易內幕,後者則是因為在經曆了一番傷筋動骨的國內乒壇大動蕩後, 人員清理、處理雜事………人事部的員工們每天都在忙得昏天地暗, 實在是無法再抽出心思去安排什麼隨隊人員, 這直接導致了參加法國公開賽的中國隊成員有且僅有蘇舟一人。

而這一次呢?

這可是他們國乒隊整改之後的初次亮相!雖然陳清凡總教頭因病缺席是有些美中不足, 但是他們可是帶了隨隊隊醫的!

但是隊醫呢?

場中, 蘇舟也在奇怪他們的隊醫去了哪裡, 但是,說句老實話吧,有著一個擁有著資深醫療經驗的德國隊隊醫在身前,蘇舟甚至覺得更加安心了點。

這不是代表著他不愛國、不相信自己人、不支持國貨,隻是“經驗不足”這四個字, 總是讓人有點心裡發慌,畢竟, 雖然乒協那邊是終於給國乒隊配置了隨隊隊醫, 但是這個隨隊隊醫的水平………反正是要比國足那邊的隊醫遜色不少就是了。

場內。

蘇舟的德語還不足以來應付隊醫, 索性德國隊隊醫的英文水準還算不錯,蘇舟老老實實的不貧嘴也不賣乖,隊醫問什麼,他就答什麼,當德國隊醫的手在他的腰肢與腿部肌肉試探按壓時,他不敢隱瞞,將自己的真實感受悉數告知。

看著隊醫逐漸放鬆的臉色,蘇舟緊張的心情也跟著一並鬆弛了不少。

蘇舟的岔氣是岔在腰上,突如其來的抽筋則是抽在左腿上。

蘇舟仰麵躺倒在地,隊醫的雙手扳在他的左腳腳板,然後將他的左腿整條上扳,以胯部為分界點,蘇舟的上半身與左腿呈現出了近乎垂直的九十度,並且腳麵還在向內翻。

嘶——

蘇舟咬著牙。

這個感覺——

蘇舟緊閉著眼。

真他媽是又痛又爽——

粥粥在心中“嘶嘶嘶嘶”、“嗷嗷嗷嗷”的叫個不停,如果不是還顧及著這是在被攝像機密切關注的大庭廣眾之下,他早就耐不住的皺起臉“嗚”上幾聲了。

但是,在球迷外人的麵前,你們的粥粥自然是一碗堅.挺無比的堅強粥。

於是蘇舟的關注點自然就轉變成了另一個,他忍耐了一會,由於涼颼颼的感覺隨著男人板腿壓筋的動作越來越強烈,終是忍不住的小聲道:“先生,我的褲子……”他欲言又止——正掛在我的大腿根上搖搖欲墜。

亞曼·雷爾福,德國隊醫療組的主治隊醫,有著一頭宛如亞洲人般的純黑發色,但是他的雙眼卻是那種分外剔透的寶石冰藍。

那雙輪廓極深的冰藍色眼睛注視著蘇舟悄咪咪的把下滑的褲子向上推的小動作,喉結不禁因為突然升起的笑意而有些發癢。

手下的動作不停,他繼續壓著蘇舟的左腿經脈,卻是開了口:“kid,我可空不出手。”說著,他對裁判用西班牙語說了幾句話,然後蘇舟便看到尤利安也在裁判的允許下邁進了場。

卷曲發絲德國人步伐匆匆,幾步跑到了蘇舟身旁,褐色極淺的瞳孔中滿是擔憂:“蘇舟,你還好嗎?”

說“我很好”顯然沒有什麼說服力,蘇舟躺在地上,對著半蹲在地的小可愛眨了眨那雙明亮的黑眼睛。

……但是小可愛一點也不想接受粥粥的苦心,反而超凶超凶的狠瞪了他。

蘇舟:“………”

他轉了計策,配合的露出了“我好痛”的可憐模樣。

尤利安:“………”

小可愛不怎麼想理他。

不給這兩位同齡人過多交流的時間,緊急中斷比賽的時長越短越好,由於現在並不是德國隊球員的比賽時段,恰好呆在德國隊的休息室內、並且能及時趕過來的隊醫僅有亞曼·雷爾福一人。

人手不足,亞曼隻能讓同為德國人的自家小球員來幫一下忙,而德國隊的隨行醫療組,實際上是由整整六人所組成的醫療小隊。

“阿茨特,用兩隻手按著他的大腿。”亞曼隊醫道。

尤利安條件反射的捧住蘇舟的大腿兩側,不敢太用力,試探性的看向自家隊醫,唯恐自己做得不對。

亞曼指揮著他:“不是兩側,一隻手在上,一隻手在下,嗯………”想到中國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請求,這個德國男人貼心的補了一句,“順便可以幫他壓一下他的……褲腳,以防他走光。”

………小可愛反射性的順著好友大開的短褲往更深處一瞧,發現自家好友的內褲顏色是異常感人的紅綠色,而款式是極為老套的縱向條紋。

尤利安:“………”

尤利安立馬把蘇舟的短褲牢牢壓住,一言不發的低頭看向地麵。

他一麵想讓自己的大腦將那刺眼的一幕徹底遺忘,一麵覺得他有責任讓友人的外在形象不要忽然崩塌。

……或許還有責任去培養一下他家友人詭異的紅配綠審美觀?

隨著隊醫的一次次動作,隨著蘇舟臉上的痛色漸霽,尤利安心中的擔憂也緩緩的消散了,他非常相信亞曼·雷爾福的判斷與應急處理的手法,既然剛才還有心思去幫助蘇舟不要………嗯,走光,這也就變相證明了蘇舟的確是沒有大礙的,但是就算這樣……

想到在抽筋緩解後的短暫不適期,對於局麵勝負的擔憂便再一次的覆上了尤利安的心頭。

大概四分鐘後,亞曼醫生的手終於離開了蘇舟的身體。

“起來活動一下。”德國人道。

蘇舟應言起身,尤利安下意識的去扶了他的臂膀。

蘇舟沒有拒絕來自友人的善意,他側過頭,注視著鼻尖帶了點汗珠的德國好友,隻覺得胸腔裡熱熱的,想說的話很多,但是這些話在嘴邊饒了半天,最終還是化成了一句。

“尤瑞,你真好。”蘇舟禁不住道,他覺得這種話應該說的更正經一點,所以最好不要嬉皮笑臉的,但是胸腔的那股熱意終是讓他控製不住的微笑起來,“謝謝。”他道,“謝謝你把我當朋友。”

“………你真肉麻。”淡漠的表情微微一頓,尤利安抿起唇,嫌棄的鬆開了他扶住蘇舟的手,“快點活動一下。”他催促道,“裁判在一旁看著你呢。”

這種場合不適合多言,蘇舟點點頭,試探著在原地走了幾步,他試著左右扭轉腰肌,空手在原地做了幾個拉球的動作。

“怎麼樣?”亞曼隊醫問。

“還可以………這幾個動作下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說著,蘇舟又在原地高跳了幾下,起初隻是雙腳離地十幾厘米的高度,然後他漸漸的試著加大彈跳的力度,最後一下的彈跳高度甚至達到了離地近一米。

“……應該不要緊了。”迅速的結束了試探活動,蘇舟揉著腰說,在對方發問之前,及時道,“不,我的腰沒有再痛,我隻是想試試如果我用力按它的話,它會不會痛。”

亞曼醫生觀察著蘇舟的臉色,見他不似勉強,便轉身對裁判點頭,示意可以繼續比賽了。

這時,裁判手中的計時器,剛剛過了六分鐘。

“謝謝。”蘇舟清了清嗓子,用著過於標準——標準到有些生硬的德語發音,對這個被尤利安臨時拉來的德國隊醫說,“尤瑞之前一直在幫我學德語,這些很簡單的對話是沒問題的………我覺得用德語道謝會顯得比較真誠。”看到亞曼隊醫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蘇舟主動解釋道,也是使用的德語。

“……的確。”這樣極為注重細節的真誠總是能討人喜歡的,在蹲地收拾醫療包的時候,亞曼隊醫又開口道,“以防萬一,在這一輪比賽結束後,如果你不介意,最好再來找我檢查一下,我們還帶了必要的檢查器材,如果還不放心,也可以去馬德裡當地的醫院檢查一下——如果你們那邊不介意的話。”

這話說得不是非常的清楚,但是蘇舟仍然在瞬間就get到“如果你們那邊的隊醫不介意”的意思。

蘇舟轉頭,望了望隔離板外,他們的隨隊隊醫還是不見蹤影,譚澤與劉捷的臉色因為他的無事而徹底放鬆了,代理教練的臉色仍然有些難看,但是還是朝蘇舟露出了鼓勵的笑容。

視線再轉,蜜褐色的雙眼與純黑色的雙眸在空中交接,那頭的羅德裡格斯對他揮了揮手,見狀,蘇舟也對他笑著揮了下拳頭。

轉播鏡頭中,明明人種不一,兩人的輪廓曲線有著巨大的差異,但是那種心有靈犀般的默契笑意卻極為相似,不禁讓人懷疑起相似的球風是否也可以在場下生活中於無形間將人同化。

笑罷,蘇舟收回視線,場內,亞曼隊醫收拾好了拿出來的鎮定噴霧,將醫療包背在右肩。

裁判指向場外,示意無關人員請迅速出場。

亞曼隊醫對蘇舟點點頭,轉身先行一步。

在離場之前,尤利安小聲的對蘇舟道了句“加油”,想了想,小可愛又加了句“彆太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