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真的很壞, 下了車他們收拾化妝亂七八糟忙完,然後連一瓶水都沒發的, 就要帶著人跋涉。
——這次的地點是在北方的一座深山之中,車隻能開到外圍, 剩下的路要大家自己走。
眾人頓時開始譴責節目組不人道, 何誌遠咳嗽了一聲, “快點走, 到山裡你們還得想辦法自己找早餐呢。”
譴責聲於是更大了, 但節目剛開始,大家精力還算充沛, 於是跟著何誌遠穿過大片大片的荒草,來到了山腳下。
這會兒才是真正的怨聲載道。
因為他們麵前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 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 腳下是無數落葉堆積而成的鬆軟泥土, 和熱帶雨林比起來雖然還差了一點, 但這其中也有無數的陷阱和危險。
好在節目組雖然坑嘉賓, 但也不希望他們真的出事,於是提前在當地雇好了向導。
那是個瘦的皮膚緊緊貼在骨頭上, 中間幾乎沒有一點肉的男人, 因為太瘦, 所以滿臉都是褶皺,四十幾歲的年紀顯得像六十多。
在這大熱的天,他還穿著一身卡其布的衣服,腳上是一雙不透氣的膠皮靴, 帶著眾人往山上爬。
沒走多久,一雙大長腿的童準就開始叫苦不迭,“向導你是怎麼搞的,把這些樹枝砍一砍啊,看我的胳膊被抽的。”
攝像師給了童準一個鏡頭,她那白皙的皮膚上確實出現了好幾道紅印子。
那向導看了看她那一身火紅的小裙子,那雙因為生活磨難而有些渾濁的眼露出了一絲不屑,然後並沒有搭理她。
童準正生氣,就聽向導聲音嘶啞的開了口,“這山上有一種東西,我們當地人管它叫草爬子,你們城裡人叫蜱蟲,這蟲子會叮在人的身上吸血。”
剛剛在車上,工作人員已經勸說童準換衣服了,但她說什麼也不肯,於是這會兒一行人隻有她穿著清涼,簡直可以媲美原始人。
即便這會兒聽向導這麼說,她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於是向導繼續說了下去,“這種蟲子,最喜歡紅色,它吸血不是關鍵問題,關鍵是這東西裡有一些是有毒的,而且毒性很大。”
他擼起了自己的袖子,大家看到他胳膊上有長長的一道傷疤,好像被火燒出來的一樣。
給眾人看完,他笑了笑,“這就是毒蜱蟲給我留下的痕跡,它隻是爬到了我身上,我往下一掃。能掃下去還是好的,因為這東西即便沒有毒,但如果發現的不及時,它都會一直朝著皮肉裡鑽。而你想要把它拔·出來,一個處理不好,就會把頭遺留在皮肉裡。”
說完之後,他繼續朝著山上走,一邊走一邊介紹著其它各種蛇蟲鼠蟻。
童準咬咬牙,朝著錢朵朵湊了過去,“朵朵,我有點冷,你的外套能借我穿穿麼?”
錢朵朵看她一眼,搖搖頭,“我怕蟲子。”
童準:……
旁邊的羿馳聽到,忍不住哈的一聲笑了。
聞子越連忙說了個笑話,把話題引開,但童準已經氣得臉色鐵青,恨恨的跟在眾人身後,再也不多說一句話。
天氣熱,這叢林裡密不透風,雖然沒有太陽曬著,但他們也很少吃這種苦,於是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
錢朵朵倒是不累,但她一直跟在隊伍的最後麵,甚至還會東跑一下,西跑一下的。
向導看著她,也皺了皺眉毛,覺得應該再講講迷山的事情,嚇唬嚇唬這個小姑娘,但又一眼掃過去,卻發現她正蹲在地上揪野菜。
揪下來之後就分門彆類的放進口袋裡——是針腳細密的布口袋,而不是會造成汙染的塑料製品。
這讓向導對她的印象好了一些,於是還刻意放慢了腳步。
但又走了一會兒向導就發現,錢朵朵的體力是真的好,雖然東跑西顛的看似在亂跑,但並不會讓隊伍離開自己的視線,稍微遠一點她就會跟上來,於是他也就放了心。
而且還起了點不服輸的勁頭,加快了腳步。
但他也並沒能甩掉錢朵朵。
向導正滿心覺得這小姑娘要是在村裡,肯定是乾活的一把好手的時候,就見陸顏盛往路邊一站,“累了,走不動了。”
氣喘籲籲的眾人看著汗都沒太出的陸顏盛,滿心的不能理解。
但隨即他們就聽到陸顏盛朝著錢朵朵發難了,“你能不能不要像一個兔子一樣,到處的跑來跑去。”
尤其是還背著那麼重的包,不累得慌麼?
他看著都覺得替錢朵朵難受。
眾人聽陸顏盛這麼說,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但心裡都是一凜。
隻有童準心裡笑了起來,來了來了,原來陸顏盛是在等待時機發難。
如果在這裡丟下錢朵朵,她可能會走不出去。
雖然童準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大可能發生,但錢朵朵得罪她這麼多,想想也過癮啊。
可這會兒錢朵朵正在摘幾株鮮嫩的猴腿菜,離隊伍有那麼一點點遠,就沒太聽到陸顏盛說的話,隻有對食物的敏感,讓她聽到了“兔子”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