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1 / 2)

王大軍fg沒立完, 眼淚都還掛在臉上, 身後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伴隨著男人急促的呼喊:“讓一讓, 麻煩讓一讓。”

周圍人慌忙讓出條路來。

隻見兩個壯年男人從麵包車上抬下位穿著警服的年輕人,然後用擔架抬著人朝前頭奔。如果不是環境不對, 人們肯定要以為自己走進了醫院中。

王大軍聞聲回頭看,見到周師傅,頓時眼睛一亮:“師父, 我跟你學車,咱們今晚就出發。”

對麵賣磁帶的攤子上正播放著陳淑樺的《浪跡天涯》:“浩浩的江海在呼喚, 呼喚迷失的水。高高的山嶺在等待, 等待飄零的雪……”

他要離開這座悲傷的城市, 他要去浪跡天涯。

“邊上待著去, 彆擋路。”跑得滿頭大汗的周師傅可沒空理他, 隻焦急地盯著林母, “快,何半仙家的鑰匙, 急著救命。”

林母趕緊把小元元遞給周會計, 驚惶地看著擔架床上躺著的年輕警察:“怎麼了這是?”

身穿警服的男人褲子腿被撕開了,小腿上一圈紅印子, 像是叫什麼咬了。大約是為了阻止毒液向上蔓延,傷口上像是用火柴或者煙頭之類的東西灼燒過,大腿靠近膝蓋的位置還纏著止血帶。

“蛇,毒蛇。”周師傅催著林母往筒子樓方向走, “醫院就三支血清,打電話找其他醫院調貨,乾脆就沒有。”

急診醫生隻給被咬傷的警察做了緊急處理,說要等他們想辦法調用抗毒血清,真正不行得上血液淨化,再不行就上呼吸機。

穿白大褂的人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聽得周師傅頭暈眼花又心驚肉跳。他不敢再耽誤下去,直接簽字做主把人拖出來另尋出路了。

周師傅忍不住抱怨,“連藥都不全,開什麼醫院啊。”

鄭大夫倒是替醫院說了句公道話:“這藥又不是天天有人用,一年就那麼幾個人,醫院備著藥到時候過期就隻能丟掉。”

丟掉的藥也得花錢買,醫院總要考慮成本問題。

好歹工人醫院還留了三支藥呢,不少地方根本就不常規備藥。

可惜警察高風亮節,抗蛇毒血清先給被蛇咬的犯罪嫌疑人用了。剩下他自己卻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何半仙的草藥上。

林母看年輕警察的臉色不好看,整個人昏昏欲睡的模樣,頓時又急又怒:“老何人去海南了啊,連個穩定點兒的落腳地都沒定下來。我就是打電話也找不到人。”

他屋子裡頭的那些草藥,除了他自己,誰知道該怎麼用。

是藥三分毒,用不好彆說治病,直接送命。

這警察怎麼就這樣駑呢!是犯罪嫌疑人的命重要,還是他自個兒的命值錢?最基本的賬不會算嗎?

眼下邊上亂糟糟的,周師傅也沒辦法解釋犯罪嫌疑人身上背著件國寶流失的大案子。他們還指望從這人嘴裡頭撬出國寶的下落。

“蘇木呢,蘇木知道該怎麼用藥,那孩子對付得了蛇。”周師傅腳上跟踩了風火輪一樣,飛快朝前頭奔。

大卡車開不進小路,他隻能靠著兩條腿趕緊將自己退役的小戰友送去救命。

林母稀裡糊塗:“你怎麼知道蘇木能對付蛇?”

倆孩子不就跟著他出門玩了一上午,采了一兜海棠果回家,怎麼還跟蛇扯上關係了。

前麵傳來自行車鈴響跟孩子嬉笑的聲音,初三的學生下晚自習回家了。

王大軍看見蘇木就豎起大拇指,跟林母吹噓:“蘇木可厲害了,昨天抓了好幾十條蛇,足足賣了一千塊。哎,嬸嬸,你可得幫他把錢存起來。彆到時候招來賊。”

現在的人膽兒賊大,去年就有人去偷故宮。還沒來得及下手,直接叫警衛給抓了,好像判了個無期。

王大軍驀地想到同樣判無期徒刑的光頭,一下子嘴裡頭就沒滋沒味兒了。

林蕊跳下車後座,遠遠的看見她媽,揮著手大聲打招呼:“媽,煤氣灶裝好沒有?好不好用啊?”

昨天她爸出去忙了一圈。今天早上她喝粥的時候,就聽她爸說要來人裝煤氣灶。

她媽還興高采烈地邀請王奶奶跟周會計一起用呢。反正煤氣便宜,幾家人口又都簡單,點火炒兩個菜,總比折騰半天起煤爐好。

結果王奶奶跟周阿姨都擺手謝絕了,怕有人看了眼熱說嘴,白白給她爸惹麻煩。

林蕊背著書包要出門時,還跟她媽強調,這就是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與相對落後的生產力之間的矛盾。

說到底,還是商業不發達,努力掙錢的人不夠多。一點兒東西都能叫人眼皮子淺。

結果她媽抄起雞毛撣子,她立刻拽著蘇木刺溜跑了。

大人喲,老是不樂意聽實話。

雙方隔得距離有點兒遠,下晚自習回家的林蕊沒聽到王大軍的話,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兜了老底。

年幼無知的少女還歡天喜地地拽著蘇木蹦躂到她媽跟前,笑嘻嘻的:“媽,你是不是給我做土豆雞燜飯啊。我早上看到你化凍雞腿了。”

不知道到底是零食吃的少還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她現在特彆容易覺得餓。

滿滿一大保溫桶的飯菜,就她跟蘇木平分,整個晚自習她還得靠想象她媽給她準備的美味夜宵才能撐下去。

林母心頭冷哼,還土豆雞燜飯,給她一頓雞毛撣子才是真的。

膽子肥了她,居然敢攛掇蘇木抓蛇賣錢!她怎麼不上天啊?

“我說你昨兒怎麼想起來買煤氣灶呢。” 一有錢就霍霍,還真是什麼錢都敢掙!

林蕊被她媽揪著耳朵拖到邊上,疼得“嗷嗷”叫,委屈的不行:“不是我,我沒讓他抓蛇。”

還有沒有天理了,怎麼一個個全把鍋扣在她腦袋上,明明是蘇木不聽話。

“蘇木什麼時候要過錢?不是你的話他會想到掙這個錢?”鄭大夫狠狠點了下女兒的腦門,暫且放過膽大妄為的小女兒,“回家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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